1969年，80岁的陈寅恪去世，妻子唐筼并无太多悲伤。72岁的她平静地给丈夫料理后事，然后安排自己的。她的一句话，让女儿们痛哭不已。 陈寅恪，1890年生于湖南长沙，出身书香门第。爷爷陈宝箴是湖南巡抚，父亲陈三立是清末著名诗人。他从小泡在古籍堆里，四书五经、《说文解字》倒背如流。1902年，他跟着哥哥去日本读书，后来又跑去德国、瑞士、法国留学，学了一堆语言，梵文、巴利文都不在话下。1914年回国后，他埋头学术，1925年在清华当导师，跟梁启超、王国维齐名，号称“教授的教授”。 可惜，他身体不好，小时候腿脚就有毛病，走路一瘸一拐，后来眼睛还瞎了。即便如此，他没停下研究，手不离笔，硬是写出一堆经典，像《唐代政治史述论稿》《元白诗笺证稿》。可命运不饶人，战乱、病痛、政治风波，哪样没折腾过他？ 唐筼，1898年生在广西灌阳，爷爷唐景崧当过台湾巡抚，家里也算有点底子。她从小聪明，考进天津北洋女子师范，后来又去上海学体育，最后在南京金陵女子大学深造。毕业后，她在北京教体育，还会书法、音乐，日子过得挺充实。 1928年，她跟陈寅恪在北京认识。两人聊着聊着，发现有点渊源——唐筼爷爷跟陈寅恪舅舅共过事。陈寅恪老实交代自己腿脚眼不好，唐筼却看中他的才华和真诚。那年8月，他们在上海结了婚。婚后，唐筼辞了职，操持家务，还帮陈寅恪整理文稿，成了他生活和事业的大后方。 1937年，抗日战争爆发，陈寅恪一家开始逃难。先去香港，后来香港沦陷，又跑去桂林、昆明，颠沛流离。唐筼带着仨闺女，瘦弱的身子扛起一家老小。吃的喝的紧巴巴，她自己饿着也要让家人吃饱。搬家成了常态，她心脏病都加重了，可从没喊过苦。 那时候，陈寅恪也没闲着，在桂林写《唐代政治史述论稿》，在昆明搞《元白诗笺证稿》。唐筼一边管家，一边帮他抄稿子、校对，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。她不是啥文化名人，可没她，陈寅恪也撑不到最后。 1949年，他们定居广州，陈寅恪在中山大学教书。可50年代政治运动来了，他的学术观点被批得一文不值。1953年，他眼睛彻底瞎了，啥也干不了。唐筼就成他的眼，帮他抄稿子、记灵感。有时候她在厨房忙，他喊一句有想法，她立马扔下锅铲跑去记。 60年代更惨，陈寅恪摔断腿，工资停发，存款冻结，家里穷得叮当响。唐筼拖着病体操持，心脏病发作好几次，差点没熬过去。陈寅恪心疼她，还写了挽联：“涕泣对牛衣，卌载都成断肠史。”好在唐筼命硬，又撑了下来。 1969年10月7日，陈寅恪因心脏衰竭和肠梗阻去世，80岁。唐筼72岁，身体也不行了，可她没崩溃。她默默料理丈夫后事，把遗物收拾得整整齐齐。葬礼后，她跟仨闺女说：“爸爸的事办完了，我也该走了，不能让他等太久。”这话一出，女儿们哭成泪人。 她为啥这么平静？不是不伤心，而是几十年的风雨早就让她习惯了生死。她跟陈寅恪的感情，不是轰轰烈烈，而是细水长流，到了最后，她只想赶紧去陪他。 1969年11月21日，陈寅恪去世45天后，唐筼也走了。她心脏病早就撑不住了，可她硬是等到丈夫后事办完才咽气。女儿们按她意思，把她跟陈寅恪合葬。2003年，他们骨灰安放在江西庐山植物园，墓碑上刻着：“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