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常把秦至清两千年的历史统称为“封建王朝”,其实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误读。真正的“封建”是周代那种诸侯分封、权力分散的制度,而自秦始皇一统天下后,中国进入的是中央集权的帝制时代——一个以皇帝为核心、层层控制、高度垄断的政治体系。这不是“封邦建国”,而是“君临天下”。
在这样的体制下,权力如同黑洞,吞噬一切独立与自治的空间;社会如棋盘,百姓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。这种权力结构本质上排斥制衡,也拒绝宪政。因为宪政的核心是限制权力,而皇权专制的本质是不受限制的统治。
晚清搞“预备立宪”,不过是危机下的权宜之计,一场试图用宪法外衣包裹旧权力的政治变装秀。慈禧死后,清廷甚至借“皇族内阁”大搞集权,妄图将地方权力收归中央,结果适得其反,加速了崩溃。
大清不是不想改革,而是只想改到自己还能继续榨取的程度为止。宪政于它,不是意在自我权力约束,而是表演合法性的道具。
对比之下,英国的君主立宪则是一场真正的制度重构。从《大宪章》开始,贵族、议会、司法一步步限制王权,最终让国王“统而不治”。这不是恩赐,而是博弈的结果;不是形式上的妥协,而是实质上的权力再分配。
中国皇权体制从未孕育出能与之抗衡的力量。儒家讲忠孝,法家讲集权,士大夫讲纲常,全都在为权力金字塔添砖加瓦,却无人敢挑战它的根基。于是,两千年下来,每一次所谓“中兴”、“改制”,都不过是回光返照式的修修补补。
要在一个没有分权传统的体制里引入宪政,就像要在沙漠上建海港——土地不吸水,人心不识权。晚清的失败,不是宪政方案不好,而是这个体制根本容不下宪政。
江渐月
清朝想走日本明治维新、德国集权统一的路,但是清朝不同于这两国,经过列强入侵、太平天国运动、回民之乱等的洗理,已经走不了集权之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