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195年，其实吕雉，是给戚夫人留了后路的！吕后最起码，留了刘如意小命一段时间，也没有对戚夫人用刑，只是舂米而已！对于吕雉来说，舂米已经是报复了戚夫人了，如果戚夫人不唱歌，这个报复也就从春米这里结束了。 长乐宫的铜漏滴到卯时三刻，吕雉推开漆案上堆积的奏章，指尖划过永巷送来的密报。 竹简边缘的倒刺扎进指腹，她将血珠抹在素绢上，洇开的红痕像极了戚夫人鬓边那支玛瑙簪，刘邦临终前还攥在手里的旧物。 戚夫人跪坐在黍米堆前，铁杵撞击石臼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夜枭。 新裁的粗麻衣裹不住纤细腰身，发间金箔被宫人剪去时，她咬破了舌尖也没吭声。 吕雉特意吩咐过，春凳要高出寻常三寸，好让往来宫人都能看清昔日宠妃的狼狈。 赵国来的密使三更叩门，说周昌称病拒交赵王。 吕雉摩挲着刘邦留下的赤霄剑，剑鞘上七宝琉璃映出她眼角的细纹，与戚夫人眼角那颗朱砂痣位置相仿。 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巨鹿之战，自己替刘邦挡箭时，那支箭也偏了半寸扎在同样位置。 永巷的夜比别处更黑，戚夫人却在黑暗里哼起了楚调。 黍米粒从指缝漏下的节奏，渐渐混进了《舂歌》的韵律。 值夜的宦官听见"子为王，母为虏"的唱词时，吓得打翻了油灯。 火苗窜上幔帐的瞬间，吕雉正对着铜镜试戴新制的九凤冠。 三道加急诏书星夜发往邯郸。吕雉在诏书上盖印时，墨汁晕染了"赵王如意"的"如"字，像极了那年刘邦醉酒，在戚夫人裙裾题写的《鸿鹄歌》。 周昌的第四封拒信送到时，她正在翻检刘邦旧衣，袖口还沾着戚夫人调制的鹅梨帐中香。 刘盈狩猎上林苑那日，吕雉命人搬空了永巷的舂具。 戚夫人腕间的血痕结着黍米壳，宫人端来的药汤冒着诡异绿雾。 她突然抓住铜盆边缘，指甲在青铜上刮出刺耳鸣响，药汁泼洒处，地砖腾起青烟。 赵王车驾入城时，三十名死士混在献捷的队伍里。 吕雉在宣室殿摆开棋局，黑子落处正是赵国相府的位置。 周昌跪接调令时，怀中的鱼肠剑硌断了肋骨，这把当年随刘邦斩白蛇的利器，终究没能护住旧主血脉。 铁笼抬进长乐宫时，吕雉特意换了刘邦最爱的玄色深衣。 刘盈的玉箸跌进鼋汤，溅湿的龙纹恰似笼中扭曲的人形。 戚夫人失去眼珠的空洞眼眶，正对着殿外那株并蒂桃，刘邦曾在此处为戚夫人簪花。 吕雉抚过笼柱上的铭文"永寿无疆"，这是当年为戚夫人打造的妆奁纹样。 她突然想起太医令的密报：哑药灌进喉管时，戚夫人用断齿在石墙上刻了半个"刘"字。 宫人连夜凿平那面墙，却在灰泥里发现二十年前吕雉被俘楚营时，偷偷埋下的半块兵符。 长安落第一场雪时，永巷的桃树全数移栽上林苑。 吕雉走过空荡的舂米坊，青砖缝隙渗出暗红痕迹。 史官笔下"人彘"二字力透纸背，却无人记载那日之后，未央宫所有铜镜都被蒙上素绢，吕雉再也见不得眼角细纹。 赵国旧臣送来新酿的黍酒，坛底沉着半片带血指甲。 吕雉将酒洒在刘邦衣冠冢前，泥土翻涌处，隐约可见戚夫人那支玛瑙簪的碎玉。 她终于读懂刘邦临终眼神，不是对戚夫人的眷恋，而是早知今日的悲悯。 当春日的桃瓣飘进永巷废墟，吕雉在旧址种满带刺的枳树。 宫人们传说夜深时能听见舂米声，却无人敢提那声音来自长乐宫方向。 每逢月晦，吕雉都会亲手舂碎一斛明珠，就像当年戚夫人舂碎那些带着血泪的黍粒。 这场始于永巷的较量，终究在永巷画下句点。 吕雉用十五年证明，真正的权力不在椒房殿的熏香里，而在那些沉默的、血腥的、碾碎尊严的舂米声中。 当史书将"人彘"二字钉上耻辱柱时，鲜有人知那原本只是两个倔强女人，在命运棋盘上最后的对弈残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