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聿明好奇地问妻子曹秀清：“你是共产党员吗？”曹秀清淡然地说：“从前是！” 1963年的一天，北京首都机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旅客。从美国远道而来的曹秀清，踏上了阔别多年的祖国土地。她环顾四周，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戴着近视眼镜的丈夫杜聿明。
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，此刻头发已染上霜白，站在寒风里不住张望，像极了等待归人的孩童。 曹秀清的眼眶瞬间红了。她想起1949年，杜聿明在淮海战役中被俘，自己带着儿女远走美国，靠打零工供孩子读书。那些年，美国街头的风总是很冷，她攥着报纸上零星的消息，在心里把丈夫骂了千百遍——骂他固执，骂他迂腐，更骂他把一家人的命运都拖进了深渊。可当看到信里那句“我一切都好，盼你归来”，所有的怨气又化作了泪水。 “秀清！”杜聿明的声音带着颤音。两人隔着人潮对视，中间仿佛横亘着十几年的时光。直到杜聿明快步上前，握住她粗糙的手，曹秀清才突然想起，自己还藏着个秘密没说。 晚上，在组织安排的住所里，杜聿明给她倒了杯热茶。氤氲的热气中，他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：“你是共产党员吗？”曹秀清望着杯中的茶叶打着旋儿，思绪飘回了二十多年前。
那时的她在进步思潮影响下加入共产党，在西安参与妇女运动，和志同道合的姐妹们一起喊口号、发传单。可后来时局动荡，为了保护家人，她不得不中断了组织联系。 “从前是！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敲在杜聿明心上。他想起被俘后，共产党干部和他彻夜长谈的场景，想起改造期间那些温暖的关怀。此刻看着妻子平静的面容，突然觉得那些年的对立与挣扎，都成了荒唐的闹剧。 此后的日子里，曹秀清陪着杜聿明参观工厂、走访农村。在河北的一个小村子里，老乡拉着他们的手，硬往兜里塞自家种的红枣。杜聿明咬了口红枣，甜得眼眶发热——这是他从前带兵经过时，百姓见了就躲的地方啊。曹秀清看着丈夫的样子，轻轻说：“你看，共产党没说错，他们真的是为了老百姓。” 杜聿明后来常常感慨，自己打了半辈子仗，到最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民心所向。而曹秀清，这个曾经的共产党员，用半生的等待和一句“从前是”，让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。这对历经沧桑的夫妻，在迟暮之年，才真正找到了灵魂的共鸣。 历史的洪流里，个人的命运如浮萍般漂泊。但杜聿明和曹秀清的故事，却像一束微光，照亮了那些被误解、被割裂的岁月。他们的重逢与和解，何尝不是一个时代的缩影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