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61年，戚继光在外偷偷纳了小妾，并生了5个儿子，妻子王氏得知后，抄起一把长刀就向外冲去，跑到戚继光门前，一脚踹开房门，大声说道：“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！” 消息是从城郊旧宅的小婢嘴里漏出来的，彼时王氏正绣着一幅《松鹤图》，听见“五个儿子”四个字，手中银针“叮”地掉在绷架上，十八年未曾续上的金线，彻底散了。 没人比王氏更清楚戚继光的软肋。三年前台州抗倭，倭寇奇袭新河，正是她拔剑指着军械库守将的鼻子骂：“我夫尚在战阵前，今日若失新河，我与你一并受斩！” 当夜她带着女眷披起戚家军的盔甲，火铳的硝烟熏黑了她的鬓角，城楼上摇曳的火把映着她紧握刀柄的手——那双手，曾在戚继光凯旋时，为他解下浸透血污的护心镜。 可这双手，此刻正攥着一把长刀。 戚继光躲在副将家中，听着下人回报“夫人要烧房”，指尖掐进掌心。他不是怕王氏的刀，是怕她眼里的光——当年新河城头，那束让倭寇胆寒的光，此刻全成了刺向他的冰棱。 “无后”像根毒刺，扎在明代武将的脊梁上。戚继光三十岁那年，长子在襁褓中夭折，此后王氏再怀过三个孩子，都没能活过两岁。军中老校劝他：“将军管着五千兵马，百年后谁接印？”他当时只是沉默，转头却在三十六岁那年，悄悄纳了沈氏。 沈氏之后是陈氏，再是杨氏。三处宅院都选在城郊，买通了管家瞒住王氏，直到杨氏生第五子时，小婢急着出门买产后药，被王氏的心腹撞个正着。 刀最终没砍下去。戚继光回家时，没披甲，也没带护卫，就那么跪在冰凉的青砖地上，从黄昏说到深夜。“皆我之过”四个字，被他反复嚼得发苦。 王氏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，想起新河城头他风尘仆仆赶来时，也是这样一身疲惫。她扔了刀，却没扶他：“我不是容不下她们，是容不下你把我当傻子瞒了五年。” 是那个能披甲守城的王氏变软弱了吗？还是十八年的夫妻情分，终究抵不过被隐瞒的刺？ 过继来的戚安国成了维系的线。王氏亲自教他骑马射箭，夜里哄他睡觉时，会摸着他的额头发呆——这眉眼像极了戚继光，却终究隔了层血。 万历九年的冬天，戚安国在抗倭前线染病去世，年仅二十一岁。消息传来时，王氏正在整理他的盔甲，甲叶碰撞的脆响突然停了，她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说：“烧了吧，都烧了。” 同年，张居正病逝，被清算。作为其一手提拔的戚继光，很快被罢职回乡。他站在登州老宅门口，看见王氏正指挥下人收拾行李。 “我要回浙江了。”王氏没看他，“你守你的边防，我守我的清净，各安其命。” 后来有人在江南遇见王氏，她开了家武馆，教姑娘们拳脚。问起当年为何没真烧了那房，她正在给木剑缠防滑绳，手没停：“刀是给欺瞒的，不是给命的。” 戚继光晚年贫病交加，临终前总念叨“对不住她”。可王氏早已带着武馆的姑娘们，在钱塘江边练起了刀法，阳光洒在她们的盔甲上，像极了当年新河城头不灭的火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