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同事搭我的顺风车回老家，在服务区吃饭她提出AA，我给她55块，让我绕路半小时等她买东西。返程的时候，我说：“车上没位置了你自己回吧。”女同事一听，脸上露出惊讶和不满的神情。“怎么会没位置了呢？” 上周三下午，办公室突然飘起小雨，林薇抱着纸箱走到我工位旁，“哥，听说你周末回老家？能不能搭个顺风车？油费我A你。”我盯着电脑上的导航路线——她老家确实在我顺路的下一个高速口，便点了头。当时车里还放着上周买的柠檬味香氛，副驾座位上扔着件没来得及洗的灰色外套。 周六早上七点，林薇背着双肩包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，牛仔裤配白色卫衣，头发扎成马尾，手里还提着袋刚买的包子，“给你带的，热乎的。”我接过包子时，指尖碰到她的，有点凉。 开到第三个服务区时，太阳已经爬到头顶，仪表盘显示外面28度。林薇揉着脖子说饿了，我们停在一家面馆前，她抢先扫码点单，“两碗牛肉面，加蛋。”面端上来时，她掏出手机“哥，AA吧，一共110，你转我55就行。”我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收款码，突然想起出发前她提过“油费A你”，现在连30块的面都算这么清，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滋味，但还是转了55过去——毕竟，算清楚也好，省得麻烦。 吃完面准备上车，林薇突然拉住我胳膊，“哥，能不能等我半小时？我妈让我带点服务区那家现做的桂花糕，说比城里的好吃。”她指了指停车场另一头，那家店门口排着长队。我看了眼导航，原本计划下午两点到家，绕过去再排队，至少多半小时。“可是……”“就半小时嘛，很快的！”她晃着我胳膊，马尾辫扫过我手背，我没再说什么，靠在车门上刷手机，看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，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又慢慢变短。 回家待了两天，返程前林薇发微信“哥，明天几点走？我在老地方等你。”我回复“早上八点。”出发前，我爸塞了个大纸箱到后备箱，“你妈给你装的腊肉和土鸡蛋，还有你妹的书，都得带走。”我打开后备箱，纸箱占了大半空间，后座也堆着给同事带的特产，副驾勉强能坐人，但林薇的双肩包和那个装桂花糕的大袋子肯定没地方放——其实更重要的是，想起服务区那半小时的等待，心里那点“顺路帮忙”的耐心已经磨没了。 到了约定地点，林薇果然提着个更大的行李箱，“哥，我妈给我装了好多东西！”我指了指后座和后备箱，“你看，实在没位置了，箱子和特产堆得满当当。” 林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“怎么会没位置了呢？出发前你也没说啊！”她的声音拔高了点，周围有路人看过来。我靠在车门上，没看她，盯着轮胎缝里卡着的小石子，“走的时候才装的，确实没地方了。”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？为了半小时的等待，就把同事晾在半路？可换个角度想，她让我绕路时，有没有想过我原本的时间计划？AA面钱算得清楚，占用别人时间时却觉得理所当然，这算什么？ 其实那天在服务区，我不是心疼那半小时，是觉得“搭车”这件事的边界模糊了——她付油费是本分，我顺路带她是情分，可当情分变成“你应该等我买桂花糕”，本分就成了“我已经A了面钱你就该迁就我”。就像她递包子时指尖的凉意，和后来拉我胳膊时理所当然的语气，中间隔着的，是没说出口的“麻烦”和“应该”。 她最后咬着唇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叫了辆网约车，我发动车子时，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站在路边，背对着我，肩膀有点抖。 现在在办公室碰到，她会低头绕开走，柠檬味香氛早就散了，副驾座位空着，偶尔会想起那天服务区的阳光，和她被风吹起的马尾辫。 后来才明白，帮忙可以，但得先划清边界——不是所有“顺路”都该变成“顺便”，就像车里的位置，能坐人，也能装满自己的生活，不必为了别人腾地方。 前几天整理后备箱，翻出个没拆封的桂花糕礼盒，是我妈塞的，说“给你同事带的”。我盯着礼盒上的花纹，突然想起林薇说“比城里的好吃”时眼里的光，或许，那天她只是想给妈妈带点喜欢的东西，而我，只是累了，不想再等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