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儿子初三的时候换了同桌,他同桌是抑郁症。我儿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天天给他讲好玩的。快毕业的时候,我去给儿子送忘带的数学试卷,刚走到教室后门,就看见他正对着同桌手舞足蹈。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,照在他同桌苍白的脸上, 我儿子初三那年,班主任私下找我,说新调的同桌确诊了抑郁症,“平时多留意,别让孩子受影响”。回家问儿子,他正扒拉米饭,头也不抬:“新同桌啊?挺安静的,就是……好像不太爱笑。” 我没再多说。但从那天起,他书包里总多装着东西。早上是双份早餐,“妈多煎个蛋吧,我同桌好像总不吃早饭”;课间把漫画书“忘”在桌角,等我去接他时,书角已经被翻得起了卷;放学磨磨蹭蹭,说“同桌家方向跟我顺路”,其实绕了整整三个路口。 真正撞见那天,是个周三下午。他忘带数学试卷,我骑电动车赶去学校,教室后门虚掩着,里面很静,只有他的声音在嗡嗡响。我扒着门框往里看——他站在同桌座位旁,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,校服袖子卷到手肘,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汗,像只卖力表演的小猴子。 阳光刚好从西窗斜切进来,金晃晃的,落在他同桌的侧脸上。那孩子确实瘦,脸色是长期不见光的苍白,睫毛垂着,遮住半只眼睛。但就在我儿子讲到“然后那只猫一头撞树上”时,我看见他同桌的嘴角轻轻动了动——不是笑,也不是哭,是那种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的震颤,接着,他放在桌下的手,悄悄捏紧了我儿子垂下来的衣角。 后来毕业聚餐,我偷偷问儿子:“你当初……知道他生病了吗?”他正给同桌夹菜,闻言手顿了顿,低头抠着书包带,声音闷闷的:“知道啊,老师跟我说过。但他好像不想被人当病人看,总低着头,像怕被人盯着。”原来不是假装不知道,是假装“我们都一样”——一样会饿,一样喜欢漫画,一样在初三的兵荒马乱里,需要个能随便讲废话的人。 我突然想起他同桌妈妈后来发来的微信:“谢谢您家孩子,我家那个最近愿意出门了,昨天还说……想考和你儿子一样的高中。”原来有些温暖不是治病的药,是寒冬里两个人凑在一起,互相哈气暖手的温度;不是“你要快点好”,是“就算不好,也没关系啊”。 现在儿子上高中了,偶尔还会提起那个同桌。“他现在挺开朗的,上次月考还考了年级前十呢。”说这话时,他正往书包里塞橘子,“妈,多带一个,我新同桌好像不太爱说话……”阳光透过厨房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后脑勺的发旋上,毛茸茸的,像当年那个在教室里手舞足蹈的小猴子。 你说什么是勇敢呢?或许不是大声喊“我帮你”,是悄悄把自己的光分出去一点,说“你看,天快亮了”。而那束光里,藏着的从来不是拯救,是两个孤独的灵魂,终于在人群里,认出了彼此。
我儿子初三的时候换了同桌,他同桌是抑郁症。我儿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天天给他讲好玩
好小鱼
2025-12-16 17:50: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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