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上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了物价的下跌。 早上送完孩子上学，路过街角的水果摊时，橙黄色的果子堆成小山，旁边立着块纸板，红笔写着“橙子十元六斤，甘蔗8.8元一根”。 我停下脚步，摊主大叔立刻拿起一个橙子，用小刀划开一道口子，果肉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，“尝尝，不甜不要钱！” 汁水顺着指尖流到手腕，甜中带着微酸的果香，和记忆里去年冬天的味道没什么两样。 “怎么这么便宜？”我接过他递来的塑料袋，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。 大叔用抹布擦了擦沾着糖渍的秤盘，“今年赣南脐橙大丰收，山上的树都压弯了腰。你卖3块一斤，隔壁村就敢喊2块；你降到2块，收购商直接压到一块五——果农拉着车满街转，不卖就是烂在地里。” 他顿了顿，又拍了拍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甘蔗，“甘蔗也跟着掉价。去年这时候，9.9一根还抢着要；今年8.8，我得喊着‘卖完收摊’才有人停下来看。” 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，小区楼下新开的“金果园”搞开业活动，充值500元送100元。那时候买的甘蔗，35元一根，说是广西运来的“精品果”，粗得像小孩胳膊，一根能切满满一盆。 有次挑了根特别粗的，称重时显示62元，店员说“水分足、甜度高”，我咬着牙付了钱。 现在手里这根8.8元的甘蔗，确实细了些，节也多，但刚才试咬的那口，汁水照样顺着嘴角往下淌，甜味一点没打折。 “价格跌了一半还多，是品质真的差了吗？”我忍不住问。 大叔把橙子一个个装进袋子，动作麻利，“你看这果肉，”他拿起一个对半切开，橙黄色的果粒像排列整齐的小星星，“就是个头比去年小，表皮有点花斑，不影响吃。连锁水果店卖6.8一斤的进口橙，未必有我这个甜——他们有房租人工，我就一个小摊，成本低。” 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时，玻璃柜里的进口橙子标价6.98元一斤，切段的甘蔗装在保鲜膜里，250克要5.9元，算下来一根至少要三十多。 为什么差价这么大？大叔说的“成本”，或许才是关键。 但更重要的，可能是大家口袋里的钱，确实没那么“敢花”了。 去年充值500元时，觉得“反正要吃水果”；今年看到8.8元的甘蔗，第一反应是“够吃就行，别买多了”。 经济下行期，最先被“勒紧”的，往往是这种带点甜味的“非必需消费”。 果农的丰收成了“甜蜜的负担”——产量上去了，价格却掉下来；消费者的“省钱”成了日常选择——不是不爱吃了，是更在乎“值不值”。 这道向下走的价格曲线里，藏着多少果农的叹息，又藏着多少家庭的精打细算？ 十斤橙子装了满满一袋，加上一根甘蔗，总共花了29.8元。 大叔笑着抹去零头，“凑个整，30块！够你们家吃一周了。” 拎着袋子往家走，塑料提手勒得手心发红。 30块钱，比去年买半根精品甘蔗还便宜。 短期看是省钱了，可大叔那句“卖完就没有了”，像根小刺扎在心里——明年的橙子，还能这样十元六斤吗？ 去年那家“金果园”，早就换成了卖平价蔬菜的小店。 街角的水果摊还在，大叔正帮另一个阿姨挑甘蔗，刀光一闪，清脆的断裂声混着笑声飘过来。 阳光照在橙堆上，金灿灿的，像极了去年水果店门口挂着的红灯笼。 只是今年这暖黄色的光，好像更实在地照进了普通人的日子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