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是周日，休息。闺女的头发想去修剪一下，老婆就给安排了她朋友推荐的一个店。我看着差不多的时间，想着那边是二七滨江的豪宅区，而且是在一个新开的商业体里，最起码吃饭是不愁的。于是带着孩子直接坐车过去，想着趁时间还早先吃点东西然后剪头发。等我到了地方，傻眼了。啥啊？虽然是一个新修的商业体，但是里面的店铺并不是很多，也看不到餐饮店的影子。 楼层指示牌上印着“餐饮娱乐”的图标，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表面，目光所及却是连片的毛坯铺面——裸露的钢筋缠着防尘布，水泥地上散落着几张褪色的施工图纸。 这让我想起三十年前的场景：从黄浦路到头道街，整条街都是低矮的棚户区，夏天蚊子能把人抬走，冬天风一吹墙皮直掉渣，那时候谁能想到这里会被叫做“豪宅区”？ 如今五十多层的高楼密密麻麻立在江边，玻璃幕墙在阴天里泛着冷光。中介朋友圈里总说“二七滨江，武汉封面”，可这“封面”底下藏着多少空洞？ 几年前这里的房价能飙到4万多一平米，隔壁武汉天地更夸张，二手房一度摸到10万。现在呢？新盘挂牌价大多在2万多到3万，最低的已经跌破2万5，像被戳破的气球。 闺女拽着我的衣角往商业体外扯，“爸爸，这里好冷清”。我带她在周边转了半小时，只找到三家门头褪色的小面馆，油腻的玻璃门上贴着“热干面6元”，她皱着鼻子把头扭向一边。 平时带孩子出门，我们总挑连锁餐厅，不是娇气，实在是小馆子的后厨卫生让人心里打鼓。没辙，只能先送她去理发店，再让老婆叫外卖救急。 “只能订面包，商场保安说热食不让进。”老婆的语音带着无奈，我站在理发店门口，望着对面亮着灯的高楼，突然觉得有点荒诞。 朋友前几年在华发买的毛坯房，连茶水费砸了700万，当时跟我炫耀“有人出1000万我都不卖”。上个月碰到他，说挂牌500万挂了三个月，连个看房的都没有。 “豪宅”到底豪在哪里？是50多层的高度让人心慌，还是配套地图上画着的“规划中”超市？ 我小时候住的老城区，下楼拐个弯就是菜市场，隔壁是开了二十年的面馆，虽然房子旧，但晚上回家能闻到邻居炒菜的香味。 现在这些新楼，像一座座孤岛，楼越盖越高，人与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。 送完孩子我就回家了，路过那些还在施工的楼盘，吊塔慢悠悠地转着，不知道下一个住进“豪宅”的人，会不会也在某个周日的早上，为一顿午饭发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