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现实的一个问题：“有没有发现，无论侄子侄女，外甥，外甥女，在他们小的时候，你对他多好，多么的疼他们，等他长大了基本上都是很少联系了。” 我就是那个把侄子抱在肩上逛夜市的人。他小学时爱吃我买的糖葫芦，拿到奖状第一时间给我看。周末写作业卡住了，给我发语音，我一题一题讲。那时候他出门要牵我的手，手机里有我的合影当壁纸。后来他上了高中，聊天变成了已读不回，过年发两个红包，他回个谢谢表情就消失。不是他变坏，是他有了自己的圈子，我的名字从他最常联系里掉了下去。 去年他毕业，我给了一个不小的红包。他回了条信息，说有空去看我。半年过去没来。我心里有点酸，但也没再追问。直到清明那天，姐姐凌晨给我发定位，是医院。他穿着校服色的外套站在走廊里，眼睛红红的。我去给他妈办手续，垫了住院押金，他跟在后面，话很少。出门时他说了一句，舅，麻烦你了。我就知道，他不是不记得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。 住院那几天，他跑前跑后，盯药单，给他妈洗头。夜里在折叠椅上眯一会就起来。我看着他，突然意识到，他已经不是我能抱起来的小孩了。我也不是他遇事的第一通电话。其实很正常，第一通电话给父母，第二通给恋人，第三通可能才轮到亲戚。我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，他的车厢里座位有限。 等姐姐出院，他把欠我的钱分三次转回来，每次备注都写谢谢。我回了三个字，收到了。没有再提以前的事。过几天他来我家帮我装路由器，动作利落。我给他煮了面，他吃完抬头说，舅，大学老师总说要学边界感，我以前总觉得你像第二个爸，现在觉得你像个靠谱的长辈。我笑了，说你有事就找我，没事别给我报备。 后来我们的关系像这样慢慢调清。我不主动给他安排工作，不拿自己的经验压他。他找我看简历，我就认真改；他求我投票，我就随手点；他没消息，我就安心过我的生活。节日会发个问候，见面就认真聊，散场互相不绑架。有人说这样淡了，我反倒觉得刚好。不是退场，是换了坐席，从台前站到了侧边。 我也反省过，小时候我对他好，很多是出于心软，也带着一点期待，想在他长大的时候收获被需要。但人越活越明白，关系的稳定靠的是共同经历和互相麻烦，你不主动制造交集，靠节日红包续命，迟早会变冷。冷没关系，别结冰。我的做法很简单：不随便评价他的选择，不做长期提款机，只在关键节点伸手；他主动的事我认真，他沉默我尊重；预算设好，热情不透支。 前几天他深夜发来一张图，是自习室的灯。他说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我家写作文，我坐在旁边改错别字。我回了一个大拇指。他又说，舅，等我攒够钱，带你去吃那家老店的牛肉面。我说，行，你定时间。我没打电话催他，也没在朋友圈里隔空喊话。我们都在往前走，有时并肩，有时远远看着，心里有数就行。 你也有那个小时候围着你转，长大后很少联系的孩子吗？你会选择追着他跑，还是学会把手松开一点，让彼此都有呼吸的空间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