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,宁夏姑娘耿兰俊不顾父母反对,做了国内首例“女变男”的手术,当男性器官被植入身体后,他很是激动,可接下来的生活,却出乎他预料之外。 手术室的灯熄灭时,耿兰俊摸着胸口缠满的纱布,突然想起12岁那年躲在厕所隔间的自己。 那时他把校服裙子偷偷换成表哥的运动裤,被教导主任抓住时,整个走廊都回荡着“人妖”的哄笑。 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,从幼儿园拒绝穿花裙子开始,像根刺扎了二十多年。 高中时班里转来个叫李晴的女生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。 耿兰俊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课间操,能借着整理队伍的机会和她多说两句话。 本来想一直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,但后来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,直到某天黑板上出现“蕾丝边”三个字,李晴再也没跟他说过话。 那段时间他常常在夜里哭醒,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变成错。 大学毕业后在建筑公司实习,工地上的师傅总爱开玩笑“小姑娘怎么跑这种地方遭罪”。 耿兰俊每次都低头笑笑,安全帽压得很低。 有次搬运钢筋时月经突然来了,血顺着工装裤腿往下渗,他蹲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。 那天晚上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第一次认真想:或许从一开始,这个身体就不属于我。 2001年揣着打工攒的三万块钱跑遍全国医院,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。 医生们拿着病历本皱眉头,说“男变女”手术倒是做过几例,但“女变男”涉及尿道重建和阴茎再造,国内从来没人尝试。 老实讲那时候挺绝望的,躲在厦门的廉价旅馆里啃泡面,看着报纸上“泰国人妖”的新闻,突然觉得或许这辈子只能这样了。 后来在整形医院门口蹲了三天,终于等到修志夫医生下班。 本来想递封请愿书就走,没想到老医生听完他的经历,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“我研究这个课题五年了”。 接下来的五年耿兰俊白天在工地搬砖,晚上去餐馆洗盘子,把每一分钱都存进银行卡。 2005年手术同意书签完字的那一刻,他手心里全是汗,护士递来的水杯都差点没接住。 七小时的手术像一场漫长的梦,醒来时喉咙干得发疼。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,但需要每天注射睾酮维持男性特征。 出院那天阳光特别好,耿兰俊站在医院门口,看着玻璃倒影里短发的自己,突然蹲在地上哭了。 路过的人以为他遇到什么难事,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,那个他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,现在要以儿子的身份活下去。 回家后的第一个月,母亲把他的房间锁了,吃饭时也不跟他说话。 有天半夜起夜,听见父母在客厅吵架,父亲说“让他走吧就当没生过”,母亲哭着说“可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”。 耿兰俊靠在门上,突然明白有些伤口不是手术刀能缝合的。 后来他搬到工地上住,每天给家里发一条短信,不写别的,就说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,直到半年后收到母亲的回复:“天冷了记得加衣服”。 现在的耿兰俊在工地上当技术员,安全帽上的名字牌写着“耿先生”。 前阵子新来的实习生偷偷问同事“耿工是不是做过手术啊”,被老班长听见骂了句“瞎打听什么,人家图纸画得比你好多了”。 说实话有时候照镜子,看到眼角的皱纹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穿裙子的小姑娘,但更多时候觉得,能活成自己本来的样子,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 前几天整理旧物翻到2005年的病历本,里面夹着张泛黄的报纸,报道里写“国内首例女变男手术成功”。 突然想起修医生说过的话:“医学能改变身体,但真正让你重生的,是敢面对自己的勇气”。 现在走在街上看到穿汉服的男生或者剪寸头的女生,耿兰俊都会会心一笑,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只有一种活法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