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，日军投降后，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国女子从日军宪兵大队被释放了出来。 她曾是十里八乡公认的“盖山西”，提亲的媒婆踏破门槛，可现在，路过的孩子见了她都吓得躲进大人怀里那张曾经被称赞“赛过画中仙”的脸，如今只剩两个深陷的眼窝，像被岁月掏空了血肉。 没人知道她在地窖里藏了多少个日夜。 1939年秋，汉奸为保自家女儿，揣着她的画像闯进日军营地，说晋东南最俊的姑娘就藏在侯家地窖。 日本兵砸开地窖门时，她刚生下女儿没满月，还没来得及给孩子起名字。 慰安所的木板床没铺褥子，每天进来的日本兵带着酒气和烟味，她数不清有多少双脚踩过床沿。 后来她开始咳血，下身肿得站不住，被像拖死狗一样扔回村。 推开家门时，炕头上的女婴已经凉透了，小脸皱巴巴的，像颗脱水的枣。 没过多久，日本兵又找上门。 这次他们架着机枪站在村口，说找不到“花姑娘”就烧了整个村子。 她把女儿的小衣服揣进怀里，跟着日本兵走了。 炮楼里的铁锁每天早上哐当响，她看着墙上“中日亲善”的标语，突然想起女儿没吃完的半块米糕，还放在灶台上。 1951年丈夫从部队回来，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后退了半步。 “你不干净了。”他说这话时，手里正攥着儿子的小手。 那天夜里，她听见丈夫收拾行李的动静，天没亮，院子里的磨盘就再也没转过儿子被带走了，没回头看她一眼。 村里人路过她家门口都绕着走，说她是“日本人的女人”。 她在窑洞里一住就是几十年，墙上糊的报纸黄了又掉，掉了又糊。 1992年，有调查员来村里，她从炕席下摸出个布包，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米糕，和一张写着“等日本道歉”的纸条。 去年我去山西看她住过的窑洞，土墙上还留着用烧火棍画的道道，一道代表一天。 最底下那道旁边，歪歪扭扭写着“囡囡”两个字。 炕角的木箱里，那件被血渍浸透的蓝布衫还叠得整整齐齐。 她到死都没等到那句道歉，但那些刻在墙上的道道，早把真相写进了历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