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4年初的一天，28岁的张连芳，被组织派往西北执行项绝密任务。在正式执行任务前，她突然被要求拍一张特殊的照片，其实这张照片，就是遗照。 在那张黑白照片定格的一瞬间，按快门的摄影师手在抖，甚至忍不住泪流满面，而被拍摄的主角——28岁的张连芳，却还在对着镜头整理头发，笑着调侃：“那可得把我拍好看点。” 这是一张必须在任务前拍下的“遗照”。 时间回溯到1964年的那个初春，对于当时还没结婚的张连芳来说，生活的轨迹被一张绝密的一纸调令彻底改变。 作为东北工人家庭走出来的孩子，自从她在江苏徐州空军航校扛过严酷的体能筛选，从单杠练到游泳，再到成为十三师的一名成熟领航员，吃苦对她而言不是新鲜事。但这一次不同，领导不仅表情异常严肃，还直接摊开了一份保密协议：签了字，就要断绝与家人的通信，去向无可奉告。 在这场“失联”发生前，组织安排了一个极短的特殊时刻。在一个小房间里，门被推开，坐着的是她同为飞行员的男友张文波，没有任何关于“你去哪”或“去干嘛”的询问，同为军人，即便面对爱人，纪律也是那条不可逾越的红线。 张文波只是死死握住她的手，反反复复念叨着飞行安全，这场告别匆忙而压抑，张文波走得急，张连芳也不敢多留恋，她在随身行囊里塞进几件换洗衣物，特意带上了一本自己爱看的《安娜卡列尼娜》，便转身踏上了那一架飞往西北戈壁的运输机。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，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新疆马兰，要迎接的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惊雷。 戈壁滩给了这位年轻姑娘一个狠狠的“下马威”，即使是在物资供应紧张、大家都啃馒头吃咸菜的大环境下，这里的生存条件依然恶劣得超出想象。水是这里最稀缺的资源，打上来的水不仅少，还又苦又涩，洗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。 张连芳倒是想了个“土办法”，指挥部偶尔发下来的西瓜，她就把西瓜皮全收集起来，每天拿来擦脸，这竟然成了那片荒漠里最奢侈的护肤享受。 但生活上的难，比起天上的险，根本不算什么。马兰机场导航设施简陋，在这片甚至连地标都找不到的茫茫戈壁上，张连芳把自己那种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韧劲发挥到了极致，整整十个月的针对性训练，她愣是做到了操作零失误。 1964年10月16日，那一朵举世震惊的蘑菇云在罗布泊腾空而起，巨大的火球像是地面长出的太阳。当所有人都在欢呼时，张连芳驾驶的飞机却要逆向而行——冲进那朵云里去。 她的任务是采集核爆后的空气样本，这不仅意味着要在极其恶劣的能见度下操控飞机，还要直面足以把飞机骨架扯散的强烈湍流。 飞机剧烈颠簸，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，张连芳死死把住操纵杆，眼前的景象既壮观又恐怖，不到一分钟，首次采样完成。 如果此时返航，她已经是英雄，但为了数据的绝对精准，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：调转机头，再一次冲进去。飞机在这个死亡陷阱里盘旋、爬升，直到五千二百米的极限高度，确信样本万无一失后，才冲出那片充满辐射的云层。 真正的考验，其实在落地之后才显现出来。 即便穿着防护服，哪怕回来后防化人员立刻进行全身清洗，那种看不见、摸不着的辐射微粒依然如同附骨之疽。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，只能独自在帐篷里清洗，慌乱和条件的简陋让她没能彻底洗净头发里的残留物，没过多久，正值青春年华的张连芳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。 就在她外貌受损、前途未卜的时刻，那个曾在小房间里沉默握手的男人张文波，拿出了最大的担当，他坚定地向她求婚。张连芳想拒绝，不想用自己残破的身体拖累对方，但张文波没给她退缩的机会，1965年国庆，两人结为夫妻。 辐射带来的阴影并未消散，婚后，张连芳即使有着当年练体育时的好底子，也接连两次痛失腹中的孩子。那些日子里，身体的痛苦叠加心理的折磨，让这位“铁娘子”也差点垮掉。 组织上急了，专门安排她住院，那是命令也是关怀，让她把那种不怕死的精神拿来配合治疗。为了能当上妈妈，她像执行飞行任务一样严格执行医嘱，查资料、锻炼，硬生生把身体机能扳了回来。 1968年，好消息终于传来，大女儿平安降生；三年后，二女儿也来到了这个世界。 在完成身体的修复后，张连芳竟然又回到了蓝天，继续飞了整整13年，直到1990年才告别她挚爱的驾驶舱。这段穿越蘑菇云的往事，被她像那本《安娜卡列尼娜》一样悄悄收了起来，直到2014年一篇报道的出现，才让大众惊觉这位平日里乐呵呵的老太太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青春。 到了2024年，面对镜头的张连芳已经是88岁高龄的老人，回首往事，当被问及当初明知那是“去送死”的照片还要拍、明知那是核辐射还要冲的时候在想什么，她脸上依然是那个坦然的笑容。 “战友们都叫我‘傻连芳’，说我傻得可爱。”她乐呵呵地说，既然组织上看中咱，心里就只有高兴。 信源：央广网——追逐蘑菇云丨《吾家吾国》独家专访我国第二代女飞行员张连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