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成与李世民的内斗是否必然发生? 李渊在长安称帝那年,李建成29岁,李世民22岁。这对亲兄弟或许都没想到,六年后的玄武门将成为他们命运的分水岭。作为嫡长子,李建成从晋阳起兵时就被定为储君,跟着父亲学政务、理朝纲;而李世民像匹野马,带着秦琼、尉迟恭们东征西讨,虎牢关一战生擒窦建德,洛阳城破时连李渊都犯难——该给什么官职配得上他的军功?最后特设天策上将,位在诸王之上,这头衔后来成了刺向太子的刀。 武德四年的庆功宴上,李世民的甲胄还沾着血,李建成的朝服已绣满金线。前者的幕府里挤满山东豪杰、亡隋降将,后者的东宫则围着关陇旧臣、儒学博士。李渊以为能靠"嫡长子继承制"和军功封赏搞平衡,却不知道权力就像沙漏,李世民每打一场胜仗,李建成那边的沙子就漏下去一把。最要命的是,那些跟着李世民出生入死的将领,怎么甘心回长安做个闲散武官?秦王府的文学馆里,杜如晦、房玄龄们天天琢磨的不是诗赋,是历代政变的成败。 武德七年的杨文干事件,像根导火索掉进火药桶。李建成的属官在庆州谋反,虽说查无实据,但李渊的处理很微妙——让李世民去平叛,许诺得胜后改立太子。这招看似高明,实则把兄弟矛盾摆在了明面上。李世民凯旋时,太子的位置纹丝不动,李渊只把李建成的两个亲信流放了事。这种和稀泥的做法,让秦王府的人嗅到了危险:皇帝在试探,太子在忌恨,而他们这些"秦王党",早就是东宫的眼中钉。 真正让矛盾激化的,是李渊晚年的转向。突厥南下时,他突然让李元吉挂帅,调走秦王府的精锐,连房玄龄、杜如晦都被逐出长安。这分明是要拆解李世民的班底。史书记载,那段时间李世民常独自骑马到城南的昆明池,一坐就是整夜。他麾下的将领急了:程知节说"宁为秦王死,不为齐王奴",尉迟恭甚至拔剑威胁"若不决断,敬德将窜身草泽"。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清楚,失去兵权的秦王,就是待宰的羔羊。 李建成不是没机会。魏征曾劝他趁早动手,在昆明池设伏除掉李世民。但这位太子终究狠不下心——他习惯了用合法手段,比如奏请李渊贬黜秦王府官员,比如拉拢尉迟恭反水。 这种温吞的打法,在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中显得幼稚。反观李世民,从收买玄武门守将,到策划伏杀的每一步,都算得精准。武德九年六月的那个清晨,当李建成骑着马经过玄武门时,他或许还想着父皇会主持公道,却不知道尉迟恭的箭袋里,早就装满了必死的决心。 这场内斗的种子,早在晋阳起兵时就埋下了。李建成的东宫代表着传统的继承秩序,李世民的天策府则是新兴军功集团的旗帜。李渊越想平衡,双方越要证明自己不可或缺。当李世民的势力大到威胁国本,当李建成的储位岌岌可危,任何一次朝会上的冷眼、任何一道调离的圣旨,都会成为引爆冲突的火星。 玄武门的血迹可以洗净,但权力结构的裂痕早已深入骨髓——这不是兄弟恩怨,而是初创王朝里,军功集团与文官集团、新贵与旧臣的必然碰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