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末年一个秋日下午,河北村里的冯寡妇揣着仅有的几枚铜钱去找算命先生。先生掐指一算说:“你命中注定要再婚。” 这话说的让冯寡妇愣了半天,苦笑着把铜钱塞回先生手里:“先生莫取笑,我家男人走了三年,坟头草都齐腰了。” 可她万万没想到,这句话竟像粒种子,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。 这个冯寡妇本姓李,村里人按老习惯叫她冯李氏。 在丈夫得痨病去世时,她才二十八岁,拖着三个孩子守在村东头那间漏雨的土坯房里。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腐,挑到镇上卖,以此换点杂粮糊口。 那天镇上赶集,冯寡妇卖完豆腐,看见街角围着群人。 当时那算命先生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,正给人解签。 而她摸摸怀里那几枚温热的铜钱,于是一咬牙也挤进去。 “这位娘子,看你眉间带喜,红弯星动,这是要遇第二春啊。” 当时那先生捋着山羊胡,眼睛眯成一条缝。 而冯寡妇顿时脸红到耳根子:“先生可不敢乱说!我都是埋半截土的人了……”说着就要走。 但是这个先生却拦住她,压低声音:“你且等着,不出半年,自有穿青布衫的贵人登门。” 回家的路上,冯寡妇心里七上八下。 而她想起村里那些长舌妇的闲话:“冯家的克夫命,谁沾谁倒霉。” 连娘家人也劝她安心守寡,可谁又知道她挑水劈柴时的艰难? 夜里孩子发烧,抱着跑十几里地找郎中的滋味? 没个管事儿的主心骨这日子难熬啊。 开春后的一天,冯寡妇正在院里晒被褥,听见门外拨浪鼓响。 有个挑担的货郎站在槐树下,身上正是那件青布衫! 看到这儿的她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算命先生的话。 “大嫂,讨碗水喝。”货郎擦着汗,露出一口白牙。 他自称姓王,从河南来,卖些针头线脑。 冯寡妇舀了瓢井水,他咕咚咕咚喝完,从筐里掏出块红糖塞给躲在门后偷看的孩子:“自家熬的,甜着呢。” 往后半个月,货郎每三天准来一趟。 有时带包绣花针,说“上次见大嫂纳鞋底扎手”,有时捧把新棉花,说“给孩子絮件棉袄”。 冯寡妇要给钱,他总摆手:“不值几个钱。” 而且最让她感动的是有回屋顶漏雨,货郎二话不说爬上房补瓦。 下来时手心被划了道口子,还笑着说:“这屋子该翻修了,等我下趟带点茅草来。” 很快,村里传出闲话。 那豆腐坊的赵婆娘撇着嘴说:“瞧那冯寡妇,男人坟头草还没枯呢,就急着找下家!” 几个长舌妇聚在井台边嚼舌头:“要我说,算命先生就是她请来做戏的。” 这些话传到冯寡妇耳朵里,她连夜把货郎送的东西收拾出来,包括那块没舍得吃的红糖。 第二天货郎再来时,她闭门不见:“王大哥以后别来了,让人说闲话。” 货郎在门外站了半晌,突然提高嗓门:“冯大嫂!我王老五光棍一条,但做事光明磊落。 今天当着乡亲们的面,我就说想跟你搭伙过日子,你愿意,我明儿就请媒人;不愿意,我绝不再登门!” 听到这话的左右邻居都探出头来,冯寡妇躲在门后,心跳得像打鼓。 而她想起算命先生的话,更想起货郎这三个月来的体贴。 终于,她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。 按当时规矩,寡妇改嫁要过三关:婆家同意、服丧期满、族里画押。 而冯寡妇的公公早逝,婆婆却不好说话。 当时那老太太拄着拐棍骂:“守节才是正经,改嫁的媳妇进不了祖坟!” 还是货郎有办法。 他连着半个月天天去帮婆婆砍柴挑水,有回老太太发病,他连夜背到镇上医馆。 而婆婆终于松口:“罢了,守节是虚的,活着的人要紧。” 最麻烦的是族里。 族长拍桌子瞪眼:“冯家的媳妇改姓王?除非我死了!” 最后还是货郎答应:生的儿子还姓冯,给前夫续香火。 改嫁后仍照顾前夫父母。 这样族老们这才勉强点头。 这些事传到镇上,算命先生摇着扇子笑:哪是我算得准?是她自个儿修来的缘分。 守寡的妇人像旱地,有人肯浇灌,总能发出新芽。 成亲那天没有吹打,一顶青布小轿悄悄接走了冯寡妇。 货郎,这个现在该叫王老五了,在邻村租了个小院。 成亲当晚,他掏出个布包:“这是我这几年攒的,以后你管家。” 冯寡妇摸着那些铜钱,眼泪啪嗒啪嗒掉。 她想起前夫去世时,就连家里连买棺材的钱都是借的。 可现在居然有人肯把全部家当交给她。 更让她感动的是,王老五对前房的三个孩子视如己出。 有回孩子打架,别人骂“拖油瓶”,他拎着棍子去找人理论:“再敢欺侮孩子,我打断你的腿!” 慢慢村里人改了口,不再叫“冯寡妇”,而是规规矩矩称“王嫂子”。 那些曾经说闲话的妇人,见她家日子越过越红火,反而羡慕起来:“真是傻人有傻福。” 十年后的清明,冯寡妇带着儿女给前夫上坟。 坟头添了新土,摆着两份祭品,一份是她买的,份是王老五偷偷放的。 在回家路上,儿子突然说:“娘,王叔是好人。” 冯寡妇望着远处在田里忙碌的丈夫,轻轻笑了。 她想起算命先生的话,如今才明白:所谓命中注定,不过是人主动争取的幸福。 主要信源:(《算命先生一句话》《民间故事》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