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6年，红军团长被战士们掩埋，一位老妇人上山采药经过，闻到臭味，扒开树叶，将他拖进山洞，割掉了他身上的腐肉。 时光回溯至1936年，于大别山那幽僻深邃之处，某一幕特定场景悄然上演，似是命运的安排，在这深山里埋下一段隐秘故事的伏笔。那个年代的山林，不仅藏着豺狼虎豹，还到处也是挎着枪搜寻红军的敌人。如果不去翻动那堆故意堆积的落叶，谁也想不到底下还埋着个血肉模糊的汉子。他是红28军的一位团长，叫梁从学。就在几个小时前，因为胸口挨了子弹，血流干了，人也昏死了，路过的战友探不到鼻息，又听着敌人的追兵迫近，只能含着泪把他藏进树叶堆，做了个只有自己人懂的暗号，把他当作“尸体”留在了这里 若是没有那个奇怪的味道，梁从学这辈子大概就真的定格在那堆树叶里了。 打破这死寂的是一位姓吴的老大娘。她那天背着背篓，原本是进山想寻些跌打损伤的野草药。走着走着，山风里卷来一股子极其难闻的气息，像是烂肉混着陈旧的血腥味，这在遍地野物的深山里虽然常见，但仔细分辨又觉得不对劲。吴大娘循着那股子恶臭拨开灌木，那堆“坟头”样的落叶下，赫然露出了一角灰布——那是红军特有的军装，上面满是补丁，却被血浸得硬邦邦的 那时候的大别山，搜山队早就放出了话，谁家要是敢藏红军，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。吴大娘是个快六十岁的农村小脚妇人，面对着这晦气的一幕，她大可以装瞎走掉。可她还是壮着胆子探了探那人的鼻子，指尖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——这哪是死人，这分明是还在遭罪的活人！ 将梁从学安置进附近那处隐蔽山洞，这一番折腾，险些让吴大娘丢掉半条性命。梁从学身材魁梧，哪怕是在昏迷中，那一身沉甸甸的骨架也不是个瘦小老太太能轻易搬动的。这一路并没有什么充满诗意的搀扶，纯粹是死命地拖拽，吴大娘那双自家纳的布鞋底子都被山石磨穿了，手掌被藤条勒出血槽，硬是一寸一寸把他挪进了早年猎人废弃的岩洞里 接下来的几天，这个阴冷潮湿的山洞里，进行了一场简陋到令人发指的“手术”。 梁从学胸口的伤已经不能看了，弹头还在肉里，周围皮肉翻卷，因为天气热，伤口处开始发黑流脓，甚至招来了苍蝇。没有西药，没有酒精，更别提麻醉剂。吴大娘手里唯一的工具，就是平日里干活用的家什——有的说是那把砍柴的刀，也有说是剪刀。不管是什么，这对于皮肉之躯来说都是酷刑 她知道，如果不把这层烂肉剐干净，新肉就长不出来，这人必死无疑。她嘴里嚼碎了早起采来的艾草和土药，狠了狠心，下手去割那些腐坏的组织。没有麻药的这种剧痛，让昏死中的梁从学身体剧烈抽搐，可他虚弱得连叫都叫不出声。吴大娘一边手抖着清理那腥臭的创口，一边把嚼碎的草药糊在他血肉模糊的胸膛上。那种凉丝丝的草汁渗进去，大概是这炼狱般疼痛中唯一的慰藉 把人救活不容易，把人藏住更难。搜山队的巡逻越来越密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，吴大娘每次进山都要故意绕远路，明明半个时辰的山路，她得兜两个时辰的圈子。她自己都不舍得吃的口粮，或者是家里那点干硬的粗粮饼子，被她揣在怀里带进山洞。 那饼子太硬，昏迷初醒的人根本咽不下去。吴大娘就寻来干净的山泉水，把饼子一点点掰碎了泡软，像喂孩子一样喂到梁从学嘴里。那些换下来的满是脓血的破布条，她不敢随手扔，更不敢带回家去洗，只能偷偷摸摸在山涧的石头缝里洗干净，晾干了再带回洞里接着用。 这般日子绝非一两日的短暂苦楚，而是长久如在刀尖踱步的煎熬。每一步都胆战心惊，每一刻都备受折磨，似无尽深渊，难见曙光。在那个狭小的山洞里，梁从学听着吴大娘絮絮叨叨讲山下的事。她讲地主怎么心黑，讲穷人为什么盼着红军来。 这些话没有什么大道理，全是泥土里长出来的血泪，听得梁从学心里火烧火燎的。也是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洞里，在那股混杂着草药味和霉味的空间里，梁从学撑过了最凶险的鬼门关，原本那个“必死”的结局，被一位并不懂医术的农妇强行改写了。 直到半个月后，吴大娘托村里靠得住的人递出了信儿，战友们才摸到了这个山洞。看到梁从学还活着，这群见惯了生死的汉子全都红了眼眶。梁从学走的时候，手里捏着大娘塞过来的几个窝窝头，对着这位救命恩人深深地鞠躬。 故事的后来，梁从学真的打赢了仗，成了开国中将。他重情念旧，一心要寻觅那位吴大娘，往昔情谊在心底萦绕，催他踏上这寻人之途。可战乱频繁，人事全非，那个曾经生活过人的小村落早就变了样。即便他将当地搜寻得彻彻底底，依旧未能再觅得那位连全名都不知晓的“吴大娘”踪迹。 他最后只能一个人站在当年的那个山洞口发呆。那个曾经充满了腐肉味、草药香和压抑呻吟声的地方，如今空荡荡的，只剩下呼啸的山风。他一辈子打过无数胜仗，有过无数勋章，但记忆深处最沉重的那个烙印，永远是那把带着铁锈味儿的柴刀，和那双满是老茧、沾着药汁的手。 所谓的军民鱼水情，有时候并不是写在纸上的口号，它就是那么一块被泉水泡软的干粮，是那一堆被老旧布鞋磨平的山路，是一条命换回另一条命的这种最质朴的赌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