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1年，志愿军侦察班的参谋曹殿珍汇报说，战士们抓到一个南朝鲜营长，政委张振铭看到此人后，顿时大惊：怎么是你？ 冬夜里的朝鲜荒野，草垛堆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。 连续追了三天三夜，341团的战士们眼皮都在打架，枪杆子往怀里一抱，靠着草垛就打起了盹。 曹殿珍刚闭上眼，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拽了回来，不远处的草垛里，似乎裹着个“不对劲”的影子。 那人缩在草堆里，军帽压得极低，却遮不住美式大衣的硬挺领口。 曹殿珍心里咯噔一下：咱部队哪有这行头？他故意提高嗓门跟旁边战士唠嗑，脚却悄悄往那边挪。 等凑近了才看清，对方脚上蹬着双笨重的皮靴，在雪地里踩出的脚印都比解放鞋深半截。 “老乡，借个火？”曹殿珍突然开口，那人猛地抬头，慌乱中蹦出句朝鲜话。 没等对方反应，曹殿珍手一挥，几个战士扑上去就把人按在了草垛上。 押回团部时，张振铭政委刚从另一个草垛爬起来。 他揉着腰走过来，瞅见俘虏身上的美式大衣，还以为是前几天缴获了同款大衣的郭参谋，伸手就拍了拍对方肩膀：“老郭，别睡过头，等会儿还要研究追击路线。” 俘虏吓得一哆嗦，帽子掉在地上。 张振铭看清那张脸，嗓门都变了调：“怎么是你？” 后来才知道，这俘虏是南朝鲜某部的营长。 部队被打散后，他扔了手下人自己往南跑，躲在草垛里装平民，没想到撞上了同样在草垛休息的志愿军。 曹殿珍审问时，他哆哆嗦嗦交代，他们师里这几天跑了一半人，“当官的先跑，当兵的跟着散”。 这话让曹殿珍想起路上看到的，韩军的枪支、背包扔得到处都是，连炊事车都翻在沟里。 其实那天晚上，曹殿珍不是瞎猜。 志愿军侦察兵有个老规矩：看装备猜身份。 解放鞋轻便，适合长途奔袭，咱战士脚底板都磨出了茧子；美军大衣看着暖和，可重得像背了床棉絮，皮靴更是闷得脚发烂。 这种反差，在黑夜里都是活靶子。 就像张政委把人认成郭参谋，也是被这身“洋气”行头晃了眼，战争里，有时候眼睛看到的，未必是真的。 现在想起那个草垛，总觉得像个浓缩的战场。 一边是穿着解放鞋、靠着草垛都在警惕四周的志愿军，一边是裹着美式大衣、只想保命的韩军营长。 胜负早在这些细节里分了出来：曹殿珍盯着皮靴的那一眼，张振铭拍在俘虏肩上的那一掌，还有草垛里那些没说出口的紧张与慌乱，拼在一起，就是志愿军能在寒冬里把战线往前推的原因，不是靠装备，是靠那双能从草垛里看出破绽的眼睛，和那颗就算累瘫也没放下警惕的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