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区门口的李叔和张姨就是这样。每天早上，李叔提着鸟笼去公园，张姨在菜市场挑新鲜的

小区门口的李叔和张姨就是这样。每天早上，李叔提着鸟笼去公园，张姨在菜市场挑新鲜的蔬菜。中午俩人在家小酌两杯，下午要么一起打打麻将，要么去河边钓鱼。他们常说，钱不多，但够花，不用操心儿女，自己的日子自己说了算。 小区门口的石板路，每天清晨五点半就醒了——不是被汽车喇叭吵的，是李叔的鸟笼晃出的“吱呀”声，和张姨菜篮子里沾着露水的小萝卜缨子蹭过地面的窸窣。 他俩住对门儿二十年，儿女早搬去了外地，按理说该空落落的，可李叔总说“房子小，心装得满”。 就像今早，张姨蹲在菜市场角落挑毛豆，指尖把虫眼儿的豆荚一个个捏出来，阳光从她银白的鬓角滑下去，落在沾着泥的布鞋尖上。 相遇其实是几十年前的事了，那时李叔还是厂里的技术员，张姨在食堂打饭，他总故意排在最后，等她把菜勺往他碗里多扣半勺红烧肉。 试探与相处呢，就是退休后这些年，他遛鸟她买菜，回来在楼道里碰到，张姨会把刚买的热包子往他手里塞一个，“趁热吃，你那鸟都比你嘴叼”。 翻转时刻是去年冬天，李叔摔了一跤住了院，张姨每天提着保温桶去医院，护士打趣“阿姨您这汤里是加了蜜吧，大爷喝了连药都不皱眉”，张姨红着脸摆手，却在李叔睡着时，悄悄把他露在外面的脚往被窝里塞了塞——那双脚，年轻时为了给她买生日蛋糕，在雪地里走了三站地，冻得生了冻疮。 有人路过总叹气，说“老两口孤零零的，多可怜”；可谁见过李叔下午钓鱼时，张姨坐在旁边给他织毛衣，鱼漂沉下去的瞬间，他俩同时“哎”一声，鱼竿和毛线针差点撞在一起？ 谁又知道，张姨膝盖不好，李叔每天晚上都会烧好艾草水，蹲在地上给她泡脚，边揉边说“当年你追着给我送伞，跑太快扭了腿，这债我得还到八十岁”？ 事实是他们每月退休金加起来刚够请个住家保姆，却从没开口跟儿女要过钱；推断是他们明白，儿女有自己的生活，老人的体面不是“被照顾”，是“能照顾自己，还能彼此搭把手”；影响呢？就是李叔的鸟笼永远挂在阳台最显眼的地方，张姨的菜篮子里总多装一份李叔爱吃的茴香，日子像慢火熬粥，咕嘟咕嘟冒着暖烘烘的泡。 短期结果是昨天下午，他俩在河边钓鱼，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，张姨说“放了吧，不够熬碗汤”，李叔却说“养着，给咱鸟当邻居”，然后俩人蹲在桶边看小鱼吐泡泡，笑出了眼泪。 长期影响是小区里的年轻夫妻路过时，总会放慢脚步，说“以后咱老了，也这样好不好”。 当下可操作的提示其实特简单——别总想着“以后要怎么幸福”，先把此刻的毛豆挑干净，把鸟食喂饱，把对方的手牵紧了再说，不是吗？ 傍晚的风从楼道窗户钻进来，李叔的鸟笼挂在门把手上，里面的画眉叫得正欢；张姨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，一盘是红烧肉，一盘是清炒毛豆。 就像几十年前那样，一个负责热热闹闹，一个负责清清爽爽，日子在“吱呀”声和菜香里，慢慢晃成了最稳当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