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1月24日上午，渔民刘云华和妻子正在长江上打渔。突然，他的船剧烈地摇晃起来，有个大东西撞进网了。经验告诉他，如果不放弃掉，很有可能船毁人亡。 渔民刘云华和妻子在长江上打鱼，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。凭经验他就知道，是大家伙撞进网了，不赶紧剪网可能船毁人亡。 可当那标志性的长长吻部刺破水面时，刘云华的手停住了。他在宣传图片上见过这东西，是消失十几年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——长江白鲟。 刘云华没半点犹豫，让妻子稳住船，翻出泛黄的渔政联系卡就拨通了电话。他大概不会知道，这个决定让他成了最后一位触摸到野生白鲟体温的人。 宜宾南溪县渔政站接到消息后几乎倾巢出动。可发现地点在涪陵溪江段，这里全是急流乱石滩，根本没法精细救援。大家只能冒险决定，把这大家伙转移到水流平缓的白沙湾水域。 搬运过程简直是一场硬仗，白鲟体表光滑，疼得在船舱里疯狂翻滚。附近渔民见状，纷纷从家里抱来毛毯，救援人员甚至当场脱下自己的衣服。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它包裹起来，就怕伤了这珍贵的“水怪”。 为了让船舱里的江水保持鲜活，渔船两侧坐满了壮汉。一边四个人轮流舀新水、泼旧水，硬是靠人力撑出了一套“水循环系统”。 天色渐黑，江边气温骤降，囤船网箱里的白鲟突然侧翻。常年跟江水打交道的人都懂，鱼翻肚往往是死亡的前兆。当时首席鲟鱼专家危起伟还在赶过来的路上，药和设备都没到。 救援人员和渔民们没半点迟疑，扑通一声就跳进了冰冷的江水里。他们在江水里泡了一整夜，用冻僵的双手充当支架，死死抵住白鲟的庞大身躯。 这份哪怕冻僵自己也要留住它的执着，成了那个冬夜最动人的风景。万幸的是，危起伟团队赶到时，白鲟竟恢复了自主平衡能力。经过体检，一组数据让所有人既震撼又揪心。 这是一头20岁左右的雌性白鲟，体长3.52米、重达160公斤，腹中还怀有数万颗鱼卵。救活它，就相当于保住了几万个可能的新生命。 可它的头部和尾部各有10厘米长的伤口，不处理随时可能感染丧命。考虑到白鲟特殊的体质，离开水体风险极大。危起伟果断决定：就在水里给它做手术。 大家用两根4米长的竹竿撑起帆布，做成简易担架托住白鲟。工作人员不断把掺有麻醉剂的江水，轻柔地浇在它的鳃部和伤口处减轻痛苦。 流动的江水中，危起伟的手术刀精准起落，8分钟24针完成了缝合。这不仅仅是缝合伤口，更像是人类在试图缝合这个物种破碎的命运。 手术最后，一个特制的声纳跟踪器被固定在了它的背部。所有人都满怀希望，觉得跟着信号就能找到白鲟的繁殖地。 1月27日，最后的体检完成后，担架慢慢沉入江中。帆布打开的瞬间，这条承载着数万新生命希望的白鲟，猛地一摆尾游向长江深处。 一开始它顺流而下，可第二天监测信号显示，它竟折返逆流而上。这一反常举动让专家们格外兴奋，这是它体力恢复的信号，更可能是要去产卵场的迹象。 大家都觉得，说不定能顺着它找到传说中的白鲟“家”。1月30日，追踪船跟着信号冲进了最湍急的江心区域。只听一声闷响，船底触礁严重受损，只能抛锚维修。 就在这停滞的时刻，声纳接收器里规律的“嘀嘀”声突然中断了。之后的日子里，危起伟带着团队像发了疯一样在江面上搜寻。 可春天过去，夏天过去，秋天过去，再也没找到白鲟的踪迹。要知道，白鲟早在1991年后就没再发现过自然繁殖。危起伟团队后来研究认为，白鲟可能在2005到2010年间就已灭绝。 水利工程阻隔、过度捕捞、水污染，多重压力让这个古老物种走向了衰退。那场拼尽全力的救援，最终成了人类与它的最后道别。 如今长江禁渔已全面实施，我们在弥补过去的遗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