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过来，我下楼买了三块钱的饺子皮，包了40个饺子。煮好后，给公公盛了10个，老

公公过来，我下楼买了三块钱的饺子皮，包了40个饺子。煮好后，给公公盛了10个，老公10个，我自己10个，两个孩子各5个。刚把碗筷摆上桌，公公就盯着孩子们的碗皱起眉：“小孩子吃这么少？再给他们盛几个。”我刚要解释孩子平时饭量小，老公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了两个给儿子：“快吃，爷爷特意让你多吃点。” 公公下午进门时，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擦台面，瓷砖上还沾着早上煎蛋的油星子——他每次来都不打招呼，像阵不请自来的风，却总带着点让人没法拒绝的热乎气。 我抓起钥匙下楼，小区门口那家面铺的饺子皮总带着点碱水香，三块钱的分量不多不少，够包四十个，正好是我们一家五口的数——老公爱吃白菜馅，孩子们只挑虾仁的，公公嘛，他不挑，给什么吃什么，却总在吃上格外上心。 蹲在客厅茶几旁擀皮时，老公凑过来想帮忙，被我用沾着面粉的手推开：“去陪爸说话。”他嘿嘿笑，转身却蹲在公公脚边剥橘子，果皮的白丝掉了一地，像谁不小心撒了把雪。 水开了三次，饺子浮起来时鼓着圆滚滚的肚子，我拿漏勺一个个捞进白瓷碗，数着往上端：公公十个，老公十个，我自己十个，两个孩子面前各摆着五个——小的那个刚上幼儿园，大的换牙期嚼不动太多，平时半碗饭就够，这五个已经是上限了。 刚把碗筷在桌上摆齐，公公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似的扫过两个孩子的碗，眉头“唰”地拧成个疙瘩：“小孩子吃这么少？”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像根细针，轻轻扎在我刚放松的神经上。 我手里的醋瓶晃了晃，醋汁差点洒出来，刚想开口说“他们平时就吃这些”，老公已经夹了两个饺子放进儿子碗里，“快吃，爷爷特意让你多吃点。” 可哪个当妈的会苛待自己的孩子呢？我每天晚上给他们热牛奶时都要量刻度，生怕多一口少一口，怎么到了公公眼里，五个饺子就成了“太少”？ 我盯着老公空了一小块的碗，忽然想起他昨天还跟我抱怨公公总催他吃饭，说“爸那代人，爱都藏在饭里”——或许他不是没听见我的解释欲，只是比我先一步懂了公公眼里的那点急切，不是质疑，是疼。 公公的筷子在碗里搅了搅，没再说话，却夹了个饺子放进女儿碗里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——他年轻时总在工地干活，回家见着孩子就往嘴里塞糖，说“吃饱了才有力气长大”，现在老了，力气没了，疼人的方式却一点没变，还是那套“多吃点”的老章程。 我看着儿子用沾了醋的小手抓起饺子，虾仁从破皮的地方露出来，粉嫩嫩的，像颗刚剥壳的荔枝，他咬了一口，嘴角沾着面粉，含糊地说“爷爷，好吃”，公公的眉头这才慢慢松开，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，像被阳光晒化的糖霜。 那顿饭谁都没再提饺子多少的事，老公中途给我碗里夹了个白菜馅的，小声说“爸就是这样”，我没应声，只是觉得那饺子皮嚼起来格外筋道，带着点碱水香，还有点说不清楚的，属于这个家的味道。 后来我再买饺子皮，总会多买两块钱的，放在冰箱里冻着，万一公公再来，或许能多包几个，给孩子们碗里再添上两个——不是因为谁的要求，只是忽然觉得，被人这样“多吃点”地惦记着，也不算什么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