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老家亲戚的车坏了，拖到4S去维修，师傅二话不说直接拿电脑读数据，说发动机多个

刚才老家亲戚的车坏了，拖到4S去维修，师傅二话不说直接拿电脑读数据，说发动机多个传感器坏了。亲戚一听就慌了，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都在抖：“兰啊，师傅说换下来得五千多，我这刚拉完货，兜里就剩三千块，这可咋整？”我让他先别着急，说我认识个开修车行的老周，手艺好还实在，让他把车拖过去看看。 电话打过来时我正盯着电脑屏幕改报表，手机在桌角震得厉害，屏幕上“二叔”两个字跳得急促。接起来先听见他带着哭腔的气音，后面跟着4S店车间里气泵“嘶嘶”的声响，像有根细针在扎他的声线：“兰啊，师傅说……说发动机好几个传感器都坏了，换下来得五千多……”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。二叔去年刚贷款买了辆二手小货车，跑城乡短途拉货，车厢栏板上的红漆都磨出了白印子。他总说“这车就是我的饭碗”，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装货，方向盘磨得发亮的地方，是他常年握方向盘的左手虎口蹭出来的。 “我这刚从邻县拉完苹果回来，货款结了三千二，刚够给你婶子买药和娃的学费，兜里就剩三百来块现金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，带着点哽咽，“这可咋整啊？车修不好，下趟活儿明天就得接，误了人家的事，以后谁还敢找我拉货？” 我让他先别急，说我认识个开修车行的老周，就在城郊那家加油站旁边，蓝色的招牌掉了半块漆，门帘总是卷在杆上。五年前我家那辆开了十年的面包车在高速上抛锚，拖到他那儿，他趴车底三小时，出来时满脸油污，手里捏着个小石子：“变速箱齿轮卡了这玩意儿，零件没坏，不用换。”最后收了八十块，还送了瓶玻璃水。 二叔把车拖过去的时候，老周正蹲在门口啃馒头，见是我介绍的，把馒头往塑料袋里一裹就迎上来。他没像4S店师傅那样先接电脑，而是绕着车转了两圈，又打开引擎盖，拿个小手电筒往里照，照到发动机侧面那团线时“咦”了一声。 “线头松了。”老周伸手进去拧了两下，直起腰拍了拍手，“你这老车颠簸多，线头接口处震松了，电脑读数据时就会误报传感器故障——4S店师傅按流程来也没错，他们见多了新车，哪想到你这老伙计还会闹这种小脾气？” 二叔站在旁边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就……就松了个线头？” 老周笑了，从工具箱里摸出卷胶带把线头缠好：“你试试打火。” 引擎“突突突”响起来，比平时还顺畅。二叔摸出兜里的三百块要递过去，老周摆手：“缠个线头要啥钱？五十块，手工费。”推来推去半天，二叔硬塞了一百，老周又找了五十回来，说“下次拉货路过，给我捎个西瓜就行”。 晚上十点多，二叔又打来电话，背景里是货车行驶的风声，他的声音亮堂得很：“兰啊，我接了趟去镇上的活儿，拉蔬菜，刚卸完货！老周那手艺，绝了！你说这五千块和五十块，差的哪是钱啊……” 我没接话，听着电话那头他哼起了跑调的老歌，突然想起小时候他骑摩托车带我赶集，车斗里堆着刚摘的玉米，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鼓起来，他回头喊：“抓紧了，咱抄近道！” 原来让人安心的，从来不是钱够不够，而是有人愿意蹲下来，看看你那辆“老伙计”真正哪里疼——就像当年他护着车斗里的玉米，现在护着他的饭碗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