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待见“大明”，就是喜欢“大清”？有些朋友的逻辑说实话挺诡异的。我说我不待见大明，是有理由的，是摆事实讲道理的。1、2、3、4，很清楚。甚至我也能理解为什么清末会冒出大批明粉，为什么地下江湖爱玩“反清复明”的戏码。但有些朋友就是那种逻辑：你怎么能不喜欢大明？你不喜欢大明就是喜欢满清！好吧，那我问一句：你喜欢辽宁选美的老妹儿？什么？你不喜欢？你肯定喜欢陕西选美老妹儿！这套“非黑即白”的奇葩逻辑，真的让我看得挺悲哀的。能不能学个逻辑入门？别动不动脑子就把整个世界框成 A=B 这种儿童逻辑。闲话少说，今天抽象讲讲大清。一度清宫戏铺天盖地，从“乾隆下江南”的扯犊子戏说，到二月河那种自称“严谨得不得了”的历史小说，满清戏当年占据整个电视屏幕。说白了，也不是他们多爱拍清朝，是别的不能拍，宫斗起码还能演，女频爽文也得靠甄嬛传这种背景来跑故事。那好，抽象讲讲大清是个什么货色吧。满人自称女真，也就是金朝的那个女真。但说实话，他们和女真本身一样，就是一群说明不清祖宗是谁、但能打、能吃苦、在白山黑水之间凭资源聚人的部族。未开化的组织结构都差不多：部落、酋长、说话硬气的大哥们。只不过这地方有点特殊，它在朝鲜半岛北缘、在东北，要命的是——这里并不是那种“荒蛮之地”。周围有文明、有贸易，有交通。所以满人不是没见过世面，只是“半开化”。这种半开化的群体最危险，因为既保留了残暴，又懂模仿。于是他们发明了八旗制度。八旗制度说白了，就是金朝猛安谋克的升级版：兵农一体，下面是封建，最上层又是部落民主。大汗努尔哈赤，也不能干涉各旗内部的生杀予夺。内部领主说了算。归根到底，就是原始部落制快速向军事贵族制过渡。然后就是入关。对满人来说，这事算意外，但对历史来说一点不意外。你强悍到一定程度，必然入侵、必然抢劫，抢着抢着，文化就混同，混到一定程度，必然要问一句：——既然能打，那为什么不来逐鹿中原？你强了，就会有人投奔你。投奔你的人不会允许你一辈子缩在山窝里混日子。他们要前途，要封地，要利益。你不南下，他们图个啥？跟你混几年，当个“部落强盗公司的基层员工”？所以从范文程这种文官，到尚可喜、孔有德、吴三桂、耿精忠这些军头，都有强烈的南下诉求。不南下，哪来的地盘？但把江山拿下来之后，新问题来了：还用八旗那一套搞治理吗？绝对不可能。满人的学习能力非常强。他们几乎是“到哪儿山头唱哪首歌”。在汉地，用汉地玩法；在蒙古，用蒙古玩法，所以蒙古封王封得快；在藏地，用藏地玩法；去到伊斯兰地区，就用伊斯兰那套宗教秩序。最明显的是乾隆。他自称“十全老人”。汉地，他是大清皇帝；蒙古，他是腾格里特古格奇汗；藏地，他是文殊大皇帝；各地都能混得开。到了汉地，满人就得用汉人的治理方式。汉人治理方式是什么？明朝那套“外儒内法＋编户齐民”。为什么是明式？很简单——他们没见过别的。他们接到的“前朝经验包”，就是大明那套残破逻辑。而且满人里有一种“皈依者狂热”：汉人对自己的科举和儒家礼法都开始反思了，比如明末三杰，反倒是满人皇帝捧着那套当真理之源。不奇怪，满清的合法性焦虑来自“小族凌大国”，聪明的皇帝都会拼命喊“满汉一家”，当然是不是真一家大家心里有数…满人心里说的是，不得不用你们；汉大臣想的是，没事你只要用我们这套迟早变成我…不信去看殿上的匾额。你让那些天天喊传统的人来读，十个有九个半读不出，看不懂…满人同化得很快，快到什么程度？尹继善、傅恒，你看名字知道是满人？他们甚至连满文都不熟了。八旗烂掉的速度更夸张。康熙年间八旗就已经废到靠绿营打仗了。但八旗烂了不重要，满清仍然比大明多一个巨大的优势：皇帝不是孤家寡人，他背后站着一个族群联盟。明朝皇帝是真单挑：皇帝 vs. 全天下官僚。满清皇帝不是，他背后有八旗、有宗室、这是强悍的致胜联盟。所以整个清朝的政治倾轧，都没有大明那么诡异、那么撕裂。明朝皇帝被迫搞出太监政治，满清哪个朝代有太监政治？李莲英安得海小德张，在刘瑾，魏忠贤面前算得了什么？康熙要搞秘密建储，在大明那是要天塌地陷的政治事件；在满清？没人敢反对。你让朱元璋之后的明朝皇帝试试？除了朱棣那种狠人，后面哪个不是被官僚摁着揉？清朝本质上就是“加强版大明”：打大臣屁股更升一级；大臣地位更低；不是谁都有资格自称“奴才”。那是部落奴隶制最后的残影。从这个角度来说，满清确实更“等而下之”。但问题来了：1840 后满洲贵族这个“致胜联盟”不太行了。当底盘垮掉，野心家自然有想法。可不是说有想法就能咋的，毕竟对比大明那种孤家寡人”，满清稳定得多——就算被英法把皇家园林烧了，清朝还能苟延残喘半个世纪。后来撑不住了，恰好赶上洋人势力渗透。大家不得不注意国际影响力，你不能搞那种“搜山检海把朱家全杀光”的狠手段，否则借不到钱，借不到钱就养不起兵，养不起兵就得滚犊子…顺带说一句：如果没有洋枪洋炮，太平天国那一波，很可能真把大清给图图了。正因为如此，后来打着“驱逐鞑虏”的人，都把太平天国往正面方向去靠。为什么？克罗齐说得明白：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。悼明也好，反清也罢，本质都是当代议题。你喜欢哪朝，那不是因为那朝好，而是你当下的情绪、身份和叙事需要它。所以，我理解明粉的存在，是有合理性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