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3年7月，国家地质部一钻井队在河北省完县打井。 当时谁也没想到，这口为解决当地十年九旱问题的钻井工程，会在117米深的地下引出一场全村人的议论。 钻井队的钢钎正顺着预定轨迹深入地层，突然钻杆出现23厘米的不规则偏移，扭矩表指针从正常值180N·m一下子飙到310N·m，紧接着井口就涌出了乳白半透明的胶状物质，接触空气半小时后慢慢变成淡红色，看着像刚切开的生肉。 当时在场的村民都吓了一跳。 有上年纪的老人说这是“龙脉受损”，还有人想起清代《完县乡土志》里“地中肉芝，见则岁稔”的记载，一时间各种说法在村里传开。 钻井队队长张建国没慌，按规定启动了《异常地质现象处置预案》，用无菌玻璃管装了3份样本，现场保持15℃恒温保存。 本来想当天就继续施工，但后来发现情况特殊，还是决定先把样本送出去检测。 第二天凌晨，这些神秘“地下碎肉”被装进冷链箱，全程4℃恒温运到北京地质博物馆，路上走了6小时42分钟。 检测结果出来后大家才知道，这东西不是什么龙脉，而是科学界很少见到的“太岁”，也就是肉灵芝。 这结果让不少村民松了口气，毕竟比起传说，科学解释总是让人更安心。 太岁这东西在古籍里早有记载。 《山海经·大荒东经》说它“状如肉，附于大石”，《抱朴子》里把它和万岁蟾蜍、千岁蝙蝠、百岁灵龟并称“五灵”。 现代科学研究发现，太岁其实是黏菌复合体，由细菌、真菌和放线菌共生形成。 完县发现的这个样本检测出16种氨基酸，其中8种是人体必需的，多糖含量达42.3%，结构有点像茯苓多糖。 全球范围内太岁的发现案例不算多但也不少。 2002年吉林桦甸有人找到53公斤的太岁，现在还放在吉林大学博物馆；2015年辽宁阜新的煤矿工人在210米深的巷道里也见过活体样本，含水量高达91%。 国外研究也挺有意思，俄罗斯科拉超深钻在12262米处发现过类似生物膜结构，美国《Science》杂志2019年还专门发论文提出了“深层生物圈”的概念，看来地下世界比我们想象的热闹多了。 科学界对太岁的争议到现在还没停。 中科院微生物所2021年的研究说，太岁可能通过横向基因转移实现进化，但它完整的生命周期至今没人见过。 完县那个样本做了碳十四测年，结果显示距今约1200±50年，这让“慢速生长生物”的假说又多了个证据。 《本草纲目》里说太岁“久食轻身不老”，现代研究也发现它的多糖组分可能有免疫调节活性，不过这些都还在实验阶段，离实际应用还差得远。 钻井队后来把井位往西挪了87米，用SPT标准贯入试验重新测定地层，终孔深度186米。 新井日出水量达380立方米，解决了周边5个村落的灌溉问题，小麦亩产从280公斤涨到420公斤。 完县水利局2019年评估的时候发现，这口井到现在还在用，累计供水已经超过1500万吨。 本来以为只是个小插曲，没想到歪打正着解决了大问题。 这件事之后，国土资源部在2005年出台了《地下生物多样性调查规范》，全国23个省份都跟着开展了相关普查。 2023年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》还把“肉灵芝”列为二级保护物种，采集和研究都有了明确规定。 完县当地还建了个“太岁文化博物馆”，年接待游客12万人次，连带着非遗项目“地脉传说”也活了起来，这种科学发现带动地方发展的例子还真不多见。 类似的情况后来也发生过。 2018年四川彭州龙门山断裂带在地下800米发现了未知线虫，2022年青海共和盆地干热岩勘探时又找到了嗜热古菌群落。 这些发现让地质界开始反思，中国地质大学教授王明远提出“钻探伦理学”，认为每1米井深都是对地球生命史的考古。 如此看来，我们在向地下索取资源的时候，确实该多一份敬畏。 如今那口井还在汩汩涌水，完县太岁的切片则躺在博物馆里。 这两件东西放在一起，像在诉说一个简单的道理：人类既要满足生存需求，也要对未知世界保持好奇。 当地下200米的黑暗王国里藏着生命密码，我们的每一次钻探，都该是探索与保护的平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