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我去给大姑送药，听见她在跟老姐妹打电话，说“有时候半夜醒了，想起儿子小时

前几天我去给大姑送药，听见她在跟老姐妹打电话，说 “有时候半夜醒了，想起儿子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妈的样子，心里就难受。可再想想他现在的样子，又觉得寒心。” 挂了电话，她跟我说：“我这辈子没对不起谁，就是对不起自己，早知道这样，当初真不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。” 我把药盒放在茶几上，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。大姑接过杯子，手指攥着杯沿，指节泛白，半天没喝，就盯着窗外那棵老梧桐树。我坐在她旁边，看见她眼角的泪还没干，顺着皱纹往下滑，滴在袖口上。客厅里静得很，只有挂钟 “滴答滴答” 响，像在数着她心里的委屈。 过了好一会儿，大姑叹口气，声音哑着说：“你哥小时候不是这样的。那时候他才四岁，我带他去粮店买米，他非要帮我拎口袋，才走两步就晃悠，米撒了一地。他吓得直哭，说‘妈我错了，以后再也不捣乱了’。那时候我抱着他哄，觉得再累都值。” 我点点头，没插话。大姑又说：“后来他上初中，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给他做早饭，晚上等他放学等到十一点。他考上大学那年，我把攒了三年的私房钱都给他当学费，自己穿的还是前几年的旧衣服。他那时候还说，等以后挣钱了，要给我买个带阳台的房子，让我能养花。” 这话刚说完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，还带着 “妈，开门” 的喊声 —— 是我哥。大姑身子一僵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，可还是起身去开了门。 我哥进来的时候，手里空着，连个水果都没带，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，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。大姑站在旁边，手攥着围裙边，没说话。他啃完苹果，把核扔到垃圾桶里，才开口：“妈，我跟你说个事。我和媳妇想换个大点的房子，首付差二十万。你这老房子地段不错，要不先过户给我，我拿去银行抵押，贷点款出来。等以后我有钱了，再给你租个好点的房子住。” 大姑看着他，嘴唇动了动，没说出话。我忍不住了：“哥，大姑就这一套房子，抵押了她住哪？去年大姑肺炎住院，你说忙连面都没露，现在怎么好意思要房子？” 我哥瞪了我一眼：“这是我们家的事，你别管。妈，我是你儿子，你不帮我帮谁？我媳妇说了，要是不把房子弄好，她就跟我离婚，你想看着你孙子没妈？” 大姑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：“离婚？你眼里就只有你媳妇和你儿子，有没有我这个妈？我住院的时候，你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妈？我半夜疼得睡不着，给你打电话，你说我烦，挂了我电话，你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妈？我攒十万块给你买房，自己舍不得买件新衣服，你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妈？”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，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：“这房子，我死都不会给你！我这辈子对不起自己，就是因为把心思都放你身上，现在我想明白了，我不欠你的！你要买房，自己想办法！” 我哥愣住了，大概没见过大姑这么强硬，他站起来：“妈，你怎么这么不讲理？我可是你亲儿子！” “亲儿子也不能欺负人！” 大姑指着门口，“你现在就走，以后别再来找我。我自己有退休金，有这房子，能养活自己，不用你管！” 我哥还想争辩，大姑拿起桌上的药盒，作势要扔过去。他吓得后退一步，狠狠瞪了我们一眼，转身摔门走了。 门关上后，大姑瘫坐在沙发上，哭了好一会儿。可等她擦干眼泪，拿起我带来的药看说明书时，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委屈，多了点劲。她跟我说：“以后我就自己过，按时吃药，早上出去散步，下午跟老姐妹去公园唱歌，再也不为他生气了。” 从那以后，大姑真的变了。她把阳台收拾出来，种了月季和绿萝，每天早上都给花浇水。周末还会跟老姐妹去爬山，拍了照片发朋友圈，笑得特别开心。有次视频，她跟我说：“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，不用总想着谁，自己舒心最重要。” 上个月我去看她，她正在厨房包饺子，还跟我说：“你哥后来给我打了个电话，说想来看我。我跟他说，想看可以，但别再提房子的事，也别想让我再为他操心。他没说话，挂了电话。不过我也不在乎了，现在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。” 看着大姑忙前忙后的样子，我觉得她比以前年轻了不少。原来人只要不为别人的错误委屈自己，日子真的能过得舒心又自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