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吵架吵得不可开交,气头上的妻子对丈夫说:你带我去河边吧,我想跳河。不以为然的丈夫以为妻子只是气话,就带着她去了河边,没想到刚下车妻子就跳进了河中,男子紧随其后跳进河中施救,却没有救上来,男子以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一年缓刑! 深秋的东北小城,夜色总是来得特别早。晚上八点多,小区里已经没什么人影,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冷风中摇曳。冯某和妻子迟某的争吵声就是从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里传出来的,断断续续,像这个季节特有的寒凉,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。 “我受够了!”迟某猛地抓起沙发上的挎包,声音带着哭腔。她快步走向门口,防盗门“砰”的一声在冯某面前关上。冯某在原地站了几秒,叹了口气,还是抓起车钥匙跟了下去。 单元门前的空地上,迟某背对着他,肩膀在微微颤抖。“你别跟着我!”她转过头,路灯的光照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,“我要去月牙湖,这次真的不想活了。” 月牙湖,这个名字让冯某心里咯噔一下。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周末常去的地方。 “别说气话了,”冯某试图去拉她的手,“回家吧,孩子还在家等我们。” 迟某猛地甩开他,径直拉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后门坐了进去。“带我去月牙湖。”她的声音异常平静,这种平静反而让冯某感到不安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坐进了驾驶座。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,融入夜色。后视镜里,迟某一直望着窗外,一动不动。冯某几次想开口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这两年来,为孩子的教育,为房贷,为生活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,他们之间的争吵越来越频繁。他以为这次也像往常一样,只是妻子在气头上。 月牙湖离他们家不过二十分钟车程。夜里九点多的湖边停车场空荡荡的,只有远处隐约可见几个夜钓者的灯光在湖面上摇曳。冯某把车停稳,右手刚拉到电子手刹,就听到后车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 “你干什么!”冯某惊呼。但迟某已经冲了出去,她的身影在夜色中像一片飘零的叶子,径直朝着黑漆漆的湖面奔去。 冯某慌忙解开安全带下车,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。他看见妻子的背影在湖边略微停顿了一下,然后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湖水。 “迟某!回来!”冯某边跑边喊,鞋子在碎石路上打滑。湖水很冷,这是他踏进水里后的第一个念头。东北九月的夜晚,湖水已经刺骨。他拼命向前趟着水,水很快没过了大腿、腰部。黑暗中,他勉强能看到妻子漂浮的衣角。 “抓住我!”他伸出手,指尖几乎触到了她的衣服,但一个浪头打来,她又远了一些。冯某不会游泳,这个他从未觉得是问题的缺陷,此刻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。水已经没到了胸口,呼吸变得困难。 “救命啊!有人落水了!”他声嘶力竭地呼喊,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显得格外无助。 远处的夜钓者听到了呼救,有人拿着鱼竿跑了过来。一根长长的鱼竿伸到冯某面前,他紧紧抓住,另一只手仍然朝着迟某的方向徒劳地伸着。可是太远了,鱼竿根本够不到她。 “我去救她!”冯某试图继续往前,但湖水更深了,一个趔趄,他差点整个人没入水中。夜钓者在岸上死死拉住鱼竿,“不行!你这样也会没命的!” 冰冷的湖水让冯某的四肢开始麻木。他眼睁睁看着那片衣角在黑暗中起伏了几下,然后彻底消失了。湖面恢复了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 警笛声由远及近,红蓝色的灯光划破了湖边的夜空。消防救援、公安民警陆续赶到,强光手电在湖面上来回扫射,但除了荡漾的波纹,什么也看不见。冯某裹着救援人员给的保温毯,呆呆地坐在岸边,浑身湿透,嘴唇发紫,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。 打捞工作持续到第二天下午。一点多,当迟某的身体终于被打捞上岸时,周围一片寂静。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,只是再也不会醒来。 尸检报告上“生前溺死”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冯某心上。检察机关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对他提起公诉,庭审那天,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,显得格外憔悴。 “我没想到她会真的...”冯某在法庭上声音哽咽,“我们以前也常吵架,她说过气话,但从没有...” 辩护律师出示了谅解书——迟某的年迈父母原谅了这个女婿,他们知道,女儿的死对冯某已经是最大的惩罚。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抚养,一个家庭已经支离破碎,不能再失去更多。 法院的判决书里这样写道:“被告人冯某已经预见被害人为置气跳湖自杀的可能性,但轻信能够避免而将被害人拉至湖边,造成被害人溺亡的死亡后果...” 过失致人死亡罪成立,有期徒刑一年,缓刑二年。 走出法庭时,外面下起了小雨。冯某没有打伞,任由雨丝打在脸上。他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周末,也是在这个月牙湖,儿子在放风筝,迟某笑着递给他一瓶水,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。那时他觉得,生活虽然平凡,却足够幸福。 如今湖水依旧,而那个会笑着递给他水的人,永远留在了这片冰冷的湖水里。他知道,往后余生,每一次经过这个湖边,他都会想起那个夜晚——他停下车,拉下手刹,然后永远地失去了她。有些错误,一旦铸成,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;有些伤痛,即使用尽余生,也无法真正愈合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