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8年,黑龙江五常县原日伪法院看守所,工人们在修缮因暴雨而坍塌的一间房屋时,蓦然发现了一个装在玻璃缸内的人头。 这颗头颅,属于一位已经“失踪”了七年之久的东北抗联军长。 他叫汪雅臣。 说起汪雅臣,得把时间往前倒十几年。这哥们儿是山东莱阳人,乳名叫“祥子”,后来跟着家人“闯关东”到了五常。命苦,家里穷,小小年纪就给地主放牛,后来又去林区当伐木工。那时候的东北,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,可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家国大事,就先被一伙土匪给“请”上了山。 人在屋檐下,得低头啊。他报了个号叫“双龙”,心里琢磨的,是怎么才能脱身。没多久,机会来了,东北军来围剿,土匪窝子一哄而散,他被部队收容,总算是有了条活路。 可命运就是这么会开玩笑。1931年,“九一八”事变爆发,整个东北的天,一夜之间就变了。他所在的部队接到了伪满的命令,让他心里特别憋屈。据他后来的战友回忆,汪雅臣当时就撂下一句话:“跟着日本干,这口饭咽不下。” 说干就干,他联络了十几个兄弟,带着枪就走了,重操旧业,又扯起了“双龙”的旗号。但这一次,“双龙”不一样了,不抢老百姓,专门跟日伪的据点和汉奸死磕。 光自己干不行啊,势单力薄。他带着队伍投奔了当时有点名气的“保胜队”。可待了一阵子,他发现不对劲,“保胜队”里鱼龙混杂,烧杀抢掠什么都干,这跟他“枪口对外”的底线完全是两码事。矛盾越积越深,最后直接火并。汪雅臣也是个狠角色,擒贼先擒王,一枪解决了“保胜队”的头头,清理了队伍,重新把“双龙”的旗号给立了起来。 从这一刻起,他才算真正把一支“绿林”队伍,扭到了“抗日”的正道上。 人越聚越多,队伍的名声也越来越响。1934年初,在五常的尖子山关老爷庙,周边几支抗日武装和群众七百多人开了个联合大会,成立了“反满抗日救国义勇军”,汪雅臣被推举为司令。这支队伍,才算真正有了章法。 有了队伍,他就开始甩开膀子干。袭击伪军据点,在群众大会上公审汉奸,威震一方。日本人和汉奸气得牙痒痒,开始搞所谓的“集家并屯”,说白了,就是把村子里的老百姓强行集中起来,建成一个个大屯子,四周拉上电网,挖上深沟,想把抗日武装跟群众隔离开,断了我们的水草。 这招确实毒。但也从反面说明,敌人怕了,心虚了。汪雅臣看得很明白,他一面跟敌人周旋,一面积极寻找组织。经过交通员的秘密联系,他终于和赵尚志领导的珠河中心县委接上了头,明确表示愿意接受共产党的领导。 1936年,是汪雅臣和他队伍脱胎换骨的一年。 他的部队先是改编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八军,他担任军长。同年9月,又正式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十军,汪雅臣任军长。这支队伍,下辖19个团,兵力千余人,成了活跃在松花江南岸的一支抗日劲旅。 那段时间,汪雅臣指挥第十军在桦皮厂伏击日伪“讨伐队”,去舒兰打击敌人,打出了一连串的漂亮仗,缴获了不少武器和补给。 但好景不长,进入1937年,东北的冬天格外冷。日伪军调集重兵,对第十军进行疯狂围剿,封锁粮食和盐,企图把他们困死、饿死在深山老林里。汪雅臣把部队化整为零,跟敌人打起了游击。最困难的时候,他还曾亲自闯到伪军一个司令部里,去做策反工作,对着那些伪军军官说:“枪口向外,才好活路”。话不多,但句句都像钉子。 到了1940年冬天,情况急转直下。由于叛徒出卖,第十军的密营位置暴露。天寒地冻,大雪没膝,部队的给养已经完全断绝。汪雅臣带着仅剩的几十名战士,在山里艰难地转圈子。 有个细节特别让人心酸。那年年三十的晚上,山下的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,给他们送来了粮食。汪雅臣却坚持让战士们把乡亲护送下山,他说:“过年要在炕上睡稳”。在他的心里,保住群众,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底线。 最后的时刻,在1941年1月29日的拂晓来临。汪雅臣和军部仅剩的二十多人,在九十五顶子山被日伪军团团包围。他命令副军长带人突围,自己亲自带着几个人占领山头打掩护。 那是一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战斗。战友一个个倒下,汪雅臣自己也身中数弹,左臂、腿部、腹部……鲜血染红了雪地。最后,他靠在一棵树下,再也站不起来了。敌人冲上来时,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牺牲。 那一年,他刚满30岁。 敌人还不解恨,把他的遗体绑在五常县城的电线杆上“示众”数日,最后,残忍地割下了他的头颅,藏进了看守所的地下。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抹去一个英雄的痕迹,就能吓住所有反抗的中国人。 他们错了。 七年后,那颗头颅在暴雨后的废墟中重见天日,也让汪雅臣的故事,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里。英雄的头颅,可以被砍下,但英雄的精神,杀不死。 解放后,当地政府为汪雅臣举行了隆重的公祭,他的遗首被安葬在哈尔滨烈士陵园。而他牺牲前最后的驻地,那个叫蛤蜊河子的小山村,也改名为“双龙村”。 一个名字,落在地图上,可能并不起眼。但它像一颗种子,告诉我们,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什么,曾经有哪些人,为了我们今天的安宁,流尽了最后一滴血。
新四军时期,陈毅听说江北的叶飞纵队富得流油,便想去“打土豪”,见到叶飞,陈毅提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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