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年,交通员张云盛被俘后,被日军绑在铁凳上拷打。半夜,交通员突然睁眼,并磨掉了绳子,而后敲死2个看守,企图逃走。
那年4月,盱眙县,日军据点牢房里,张云盛被绑在生锈的铁椅上,后背的血和衣服粘成硬块,每呼吸一次都扯得伤口剧痛。
墙角草堆里,两个伪军鼾声此起彼伏,忽高忽低。
这是他被捕的第二天。从被抓起,日军就用蘸水皮鞭抽打他,整整一天。最后一个日军曹长离开时,恶狠狠地骂道:“死啦死啦的,明天再灌辣椒水!”
时间回到三天前。周宁县的山路上。
张云盛将油纸包好的情报,塞进鞋底夹层。他是新四军第三师的交通员。这条从福建到盱眙的路,他再熟悉不过。他知道,这份情报,是江北工委关于日军扫荡计划的关键信息。
中队长拍着他的肩膀叮嘱:“老张,这次过封锁线要小心。听说鬼子换了新良民证。”
张云盛系紧草鞋,咧嘴笑道:“放心。我这良民证,上个月从汉奸保长那弄来的,糊弄伪军够用。”
可他没想到,正是这张良民证,将他推进了虎口。
4月5日傍晚。盱眙城郊日伪哨卡。
青灰色炮楼矗立在路口。探照灯的光柱,在麦田里来回扫荡。张云盛摸了摸衣襟里的良民证,硬着头皮走上前。
“站住!良民证!” 伪军的刺刀抵住他胸口。递上证件的瞬间,他看到伪军眼神骤变 —— 钢印和新样式对不上。
“太君,这是上个月办的……” 话没说完,他后脑勺就挨了一枪托。眼前一黑,倒在碎石路上。
迷迷糊糊中,他听见伪军报告:“可疑,半夜在交通沟里爬!” 原来,他为避开哨卡,想从废弃灌溉渠穿行,却被外出打猎的日军巡逻队撞见。
审讯室里。汽灯将日军曹长的影子,投在墙上晃荡。
张云盛被绑在铁凳上。看着曹长举起烧红的烙铁,皮肉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“你,新四军!情报藏哪了?” 曹长的军靴碾过他血肉模糊的手指。剧痛让他几乎晕厥,但牙关咬得死死的 —— 只要他活着,鞋底的情报就不能落到敌人手里。
皮鞭抽、烙铁烫、凉水灌。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天。
张云盛数着屋顶漏下的雨滴,在心里默记情报上的数字。他清楚,日军没下死手,是因为还没确定他的身份。
夕阳从铁窗斜照进来时,他听见曹长对翻译说:“今晚让伪军看着,明天再审。” 他心里明白,机会或许来了。
两个伪军拖着枪走进牢房。
“这小子真能扛,中午灌了三桶水还没死。” 瘦子伪军说。
胖子伪军踢了踢他:“别管了,死了算太君的,咱们睡觉。”
脚步声渐远,接着传来草席摩擦声,还有劣质烟草味 —— 他们竟在牢房里抽起烟来。
半夜,雨势变大。
张云盛微微抬眼。两个伪军蜷在墙角,步枪靠在三步远的砖墙上。他试着动动手腕,发现麻绳捆得不紧 —— 日军以为酷刑已将他击垮,捆绑时竟没打死结。
他悄悄将手腕抵在铁椅凸起的铆钉上,来回摩擦。
麻绳断裂的瞬间,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。他咬住舌尖,没发出一点声响。脚踝的绳子更松,半分钟就解开了。
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,他扶着墙起身,眼前一阵发黑 ——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,伤口还在流血。
墙角的步枪是汉阳造,枪托刻着 “民国二十六年”。握住枪托,他想起皖南集训时,班长教他用枪托击敌要害的场景。
瘦子伪军鼾声正响,喉结随着呼吸上下动。他猛地举起枪托,狠狠砸向对方太阳穴!
“噗通” 一声,瘦子栽倒在草席上,血从耳朵里缓缓流出。胖子伪军刚要摸枪,枪托已砸在后颈上。这个动作,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,精准得如同当年在煤矿挥动大锤打眼。
牢门铁锁锈迹斑斑。张云盛用枪托砸了三下,才将其打开。
雨幕中,日军据点岗楼亮着昏黄的灯。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。他贴着墙根移动,伤口的血滴落在青砖上。翻墙时,生锈的铁丝网划破小臂,但他浑然不觉 —— 怀里的情报,比任何止痛药都更让他清醒。
跑出三里地,身后传来犬吠声。他拐进干涸的河床,抓起泥沙抹在伤口上止血。远处断断续续响起枪声,他知道日军已发现尸体,开始追击。
但盱眙的一草一木,他都熟悉至极。每一块石头、每一棵歪脖子树,都是他的路标。
东方泛起鱼肚白。他终于看见新四军驻地的瞭望塔,塔顶上的红星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“同志!” 听到哨兵的喊声,他膝盖一软,跪倒在泥地里。
首长接过他从鞋底取出的情报。油纸包渗着血渍,展开后字迹清晰 —— 那是用米汤写的密信,需用火烤才能显形。
而张云盛,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交通员,靠着草垛便昏睡过去,手里还紧紧攥着缴获的步枪。
三个月后,新四军凭这份情报击溃日军。晚年接受采访时,他指着腿上的伤疤说:“情报员的命,一半在自己手里,一半在情报上。”
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,无数像张云盛这样的无名英雄,用血肉之躯搭起情报网,让信念的火种在绝境中燃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