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年，李运昌和其他300人，被日军7000人包围。1妇女说带他们突围，领着他们来到一座悬崖峭壁前。李司令一看，顿时惊呆：“这下真没办法了！”
那年初冬的冀东山区，寒风裹着硝烟刮得人脸生疼，李运昌带着三百多名战士在密林里穿行，身后是七千多名日伪军的追兵。
子弹在树梢间呼啸，战士们鞋底磨出了血泡，喉咙里泛着血腥味，就在队伍被逼到一处绝壁前时，一个裹着头巾的孕妇从岩石后闪出来，挎着竹篮的手往悬崖一指：“跟俺走，崖缝里有路！”
这女人叫张翠屏，村里人都喊她麻利嫂，她男人是地下交通员，自家炕头底下就藏着八路军的药箱。
那天她正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在山上挖野菜，听见枪响就往悬崖边跑，那条只有猎户知道的隐秘小路，是她去年冬天追野山羊时发现的。
战士们看着这位大嫂隆起的肚子直摇头，李运昌一把拽住她胳膊：“使不得！让小伙子们先上。”
麻利嫂却把绳子往肩上一甩：“崖缝里岔道多得像马蜂窝，没我带路，你们准撞上鬼子巡逻队。”说着就把麻绳往凸起的石棱上套，冻得通红的手指头灵活地打着结。
悬崖上的风像刀子似的，麻利嫂的棉袄被岩角刮出好几道口子，她每挪一步，战士们的心就跟着颤一下。
爬到半腰时突然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，鲜红的血顺着她裤腿滴在雪地上，卫生员急得直跺脚，麻利嫂却咬着辫梢闷哼：“别管俺，快把绳索固定到歪脖子松树上！”后来才知道，那时她羊水已经破了。
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战士们摸着湿滑的岩壁往前蹭，李运昌听见前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声，紧接着是声婴儿的啼哭，麻利嫂在冰凉的岩石上生下了孩子。
有人脱下棉衣裹住新生儿，枪栓上拆下的铁片当剪刀，麻利嫂咬断脐带就把孩子往怀里一塞：“快走，洞口有亮光了！”后来这孩子叫“冰儿”，名字是李运昌取的，纪念那个滴水成冰的黎明。
日军发现上当后，把方圆二十里的村子翻了个底朝天，叛徒指认了麻利嫂，鬼子把她吊在村口老槐树上拷问。
皮鞭抽得棉衣开花，她硬是没吐露半个字，等乡亲们把她救下来时，怀里的冰儿嗓子都哭哑了，这年冬天，她男人送情报时被汉奸出卖，尸体在雪地里冻成了冰坨子。
三十多年后，冰儿在母亲箱底发现沓发黄的粮票，麻利嫂抢过来藏进贴身的荷包：“那年月要不是李司令的队伍，咱娘俩早喂了野狗。”
她总记得悬崖上那双手，李运昌亲自托着她翻过最险的鹰嘴岩，将军掌心粗糙的老茧，磨得她腕子生疼。
1988年，白发苍苍的李运昌终于见到冰儿，这个在枪林弹雨里出生的汉子，捧着当年裹孩子的血衣哭得像个孩子。
悬崖上的那条秘径，如今长满了野杜鹃，放羊的孩子常能在石缝里捡到生锈的弹壳，村里的老人说，那是麻利嫂撒在山里的铜纽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