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赵丽华对质疑者诘问:“我们对莫言作品读了多少?比瑞典人多吗?我们对作品中的时

超越自我展风采 2025-07-12 13:19:03

诗人赵丽华对质疑者诘问:“我们对莫言作品读了多少?比瑞典人多吗?我们对作品中的时代和人物的理解有这么深刻吗?我们是否阅读贫乏而浮躁?是否懂得尊重和理解不懂得反思和自省? ”其实莫言的成就一直就被学界所认同,早在 2006 年,陈晓明就曾对莫言获奖发表过自己的看法,当时还把莫言和另 一位当代大家贾平凹进行了比较,分析了莫言更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。 但也有国内的学者质疑,认为莫言不一定是中国当代作家中最出色的,应该是莫言的某种官方色彩的身份,或是其作品没有用激烈的措辞去揭露现实生活中的矛盾,表述相对委婉,他才能够获得被国内外意识形态的共同认同的机会。这些说法是否有真凭实据恐怕是见仁见智了,但是,诺贝尔文学奖严格的评选标准和规范的评选程序,莫言本人的作品和成就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。 早在2001 年,新世纪的第一年,莫言在他的长篇小说《檀香刑》的“后记”中提到他要“大踏步撤退”。他说:“《檀香刑》是我的创作过程中的一次有意识地大踏步撤退,可惜我撤退得还不够到位。”根据莫言的解释,所谓“撤退”,“是对西方小说故事、情感模式的对抗”,因为“我们有自己的语言和讲故事的方式”,要“向民间回归,向我们的民族文化,向我们的民间口头文学来学习”,“向中国传统小说学习”。 十几年后,在2012年12月8日瑞典文学院的演讲《讲故事的人》中,莫言对自己的创作路径作了更清晰的总结:“我该干的事情其实很简单,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,讲自己的故事。我的方式,就是我所熟知的集市说书人的方式,就是我的爷爷奶奶、村里的老人们讲故事的方式。”对于莫言的这些自我剖白,我们既不能照单全收,也不该全然否定,它们更像是作家为我们理解其创作世界留下的路标,指向其艺术源泉的核心。 毫无疑问,莫言的创作确实呈现出一种向本土和传统“撤退”的轨迹。然而,这个“撤退”的起点,是否真如他所言始于2001年《檀香刑》时期?他的“撤退”程度,又是否像他暗示的那样,直到此时才足以与曾深刻影响他的西方魔幻现实主义分庭抗礼?细读他的作品,追踪他所述的“撤退”路径,我们会发现,莫言很可能从提笔写作之初,双脚就已然深深踏入中国民间叙事传统的土壤里。他的“撤退”,并非一个迟来的战略转折,更像是一种早已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回归,其步伐远比他自己宣称的更早、更彻底。这种回归,不是简单的技巧借鉴或风格模仿,而是一直“撤退”到了叙述行为本身最原始、最生机勃勃的起点——中国口头文学传统的原点。 莫言仿佛重启了那个古老的情境:篝火旁、田埂上、月光下,一群人围坐,屏息凝神,听一个声音将遥远的故事或身边的奇闻娓娓道来。他带领读者重返那种原始的讲述与聆听的共生空间,唤醒我们儿时依偎在长辈膝下听故事的集体记忆。他用一种既扎根于泥土、饱含原始生命力,又极具现代意识穿透力的方式,生动诠释着文学,尤其是小说这种文体,其最初的萌动是如何发生的。他的写作本身,就是对小说发生学的一种鲜活实践。 莫言的成长底色是乡土。一个在农村长大,小学尚未毕业就辍学参加劳动的人,对土地的气息、劳作的艰辛、尤其是民间讲述故事的热烈场景有着刻骨的熟悉。他并非主要通过书本,而是通过“耳朵的阅读”——在日复一日的耳濡目染中,贪婪地汲取着中国口头文学传统的养分。田间地头短暂的歇息,夏夜纳凉的团团围坐,冬日暖炕上的闲聊,每一次集体劳作的间隙,都是故事滋生的温床。在那里,经验丰富的老农、走南闯北的手艺人、甚至沉默寡言的长者,都可能在某一个时刻化身为魅力四射的讲述者。 莫言沉浸在这种氛围里,听那些光怪陆离的鬼狐精怪、荡气回肠的绿林传奇、令人捧腹的乡野趣闻,还有那些带着泥土腥味和汗味的荤素段子。这些故事的内容,连同它们独特的讲述节奏、活灵活现的语气、夸张的比喻、突如其来的转折,乃至讲述者眉飞色舞的表情和听众阵阵的惊叹或哄笑,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。当他拿起笔开始创作时,这种浸染骨髓的口头文学基因便自然而然地流露笔端。 他不是在后来才刻意寻找这种风格,而是从一开始,他的叙事血液里就奔涌着这种源自民间的活力。随着写作技艺的成熟和对自身创作理念的自觉,当他明确树立了向口头传统回归的旗帜后,这种源自土地、源自劳动、源自口耳相传的讲述特征,在他的作品中越发鲜明、浑厚、炉火纯青。他不仅仅是在小说内容上描写农村和农民,更在叙事的形式和灵魂上,将民间劳动中那种即时性、互动性、充满烟火气的“讲-听”情景,完美地移植、转化到了书面文学的疆域之中。他以磅礴的创作实践,实证了口头叙事传统如何在现代小说中获得新生。

0 阅读:3
超越自我展风采

超越自我展风采

超越自我展风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