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母照顾了我爸6年,我爸临走前,单独嘱咐我:遗嘱藏在那本厚书里,房子跟卡里的50
继母照顾了我爸6年,我爸临走前,单独嘱咐我:遗嘱藏在那本厚书里,房子跟卡里的50万都给你,给你继母留8万。我答应了,可不认同我爸的做法。
那天从医院回来,我盯着书架上那本泛着旧皮的《资治通鉴》发呆。爸说的厚书准是它,书脊都被翻得卷了边,里头夹着张泛黄的信纸。展开看时,爸的字迹歪歪扭扭,跟他生前最后半年握不稳笔的样子一个模子——“房产归儿子,存款五十万归儿子,给老伴留八万养老”。右下角的日期停在他走前三个月,钢笔水在纸背洇出个深色的点,像块擦不掉的泪渍。
其实打心眼里说,这六年要没继母张姨,我爸恐怕撑不到头。记得他查出胃癌那年,我还在外地跑项目,张姨辞了超市的工作整天守着。化疗时爸吃不下饭,她就变着法儿熬小米粥,熬得米油能挂住勺;半夜疼得哼唧,她就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背,一坐就是半宿。有次我回来看见她鬓角新添的白发,突然想起刚结婚时她还是个爱穿碎花裙的利落女人,转眼就被油烟和药味磨成了弯腰的模样。
可八万这个数,像根细刺扎在我心里。爸走后第二天,张姨蹲在厨房收拾碗筷,背影瘦得像片枯叶。我看着她把爸常用的搪瓷杯擦了又擦,突然想起上周她偷偷去药店买降压药,攥着零钱数了半天。那时候我卡里刚到了项目奖金,顺手塞给她两百块,她推搡着不肯要,说“你爸看病花了不少,你留着娶媳妇”。
邻居王婶来吊唁时偷偷跟我说:“你张姨不容易,这几年没少贴补家用。你爸那点退休金,光买药就去了大半。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有次无意间看到张姨的记账本,买菜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,唯独给爸买进口止痛药的开销旁画了个星号,旁边写着“别让孩子知道”。
昨晚整理爸的衣柜,在最底下发现个旧鞋盒。打开一看,里头全是张姨的体检单——去年她查出腰椎间盘突出,医生让手术,她硬是拖着没做,说是“老毛病了,贴膏药就行”。还有张前年的收据,是她给爸买按摩仪的发票,一千多块,够她买半年的降压药。
现在遗嘱就摆在桌上,信纸边缘被我捏得发皱。按说爸的安排合情合理,房子是婚前财产,存款也是他一辈子的积蓄。可我总忍不住想,张姨这六年的日夜陪伴,难道就只值八万?昨天她把爸的睡衣叠好放进衣柜,轻声说:“你爸临走前跟我说,让我别赖着你,找个合适的地方养老。”这话听得我喉咙发紧,她怕是早就知道遗嘱的事,却从来没跟我提过一个字。
今早去银行查账,发现爸卡里的五十万其实是五十五万。多出来的五万,转账记录显示是张姨去年把老家房子卖了打进来的。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她不是图钱的人,可我要是真按遗嘱给她八万,往后见了她,该怎么抬头看她的眼睛?
窗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,我把遗嘱重新夹回书里,指尖触到书页间粗糙的纹理。或许爸有他的考量,怕我被继母算计,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我。可他没看见张姨偷偷给我缝的被角,没看见她在我加班晚归时留的那盏灯。这六年的情分,到底该怎么算?
我倒了杯温水递给正在擦桌子的张姨,看她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光。“张姨,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爸的遗嘱……我想跟你商量个事。”她抬起头,眼里带着点疑惑,围裙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面粉。这一刻我突然觉得,有些事比遵守遗嘱更重要,比如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