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个朋友，认识快二十年了，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——不管多忙，每个月必回老家一趟

我有个朋友，认识快二十年了，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——不管多忙，每个月必回老家一趟。起初我挺纳闷，他父母早就不在了，老家就剩一个哥哥，兄弟俩年纪也没差多少，至于这么频繁回去吗？直到有一次喝酒，他跟我讲了他们家的事，听完我心里堵得慌。 朋友家里兄妹四个，他排老二，上头有个大哥，底下还有两个妹妹。1992年，他刚满11岁，父亲突发脑溢血走了。祸不单行，不到一年，母亲也因肺癌去世。短短两年，家里天塌了。他和两个妹妹整天缩在屋里哭，连门都不敢出，生怕别人说他们是没爹没妈的孩子。 那时候，大哥才15岁，正读初二。母亲下葬后的第二天，大哥把书包往灶台上一扔，拎着编织袋就出门了。后来才知道，他跑去镇上的砖厂搬砖，一车砖卸完挣两毛钱，一天干十几个小时，手掌磨得全是血泡。工头嫌他年纪小，故意克扣工钱，大哥也不争，只是半夜偷偷多拉几车，就为了多攒几块钱。 有一年冬天，大哥从外地打工回来，进门时裹着一件破棉袄，脸冻得发紫。朋友差点没认出来——大哥瘦得颧骨凸起，手上全是裂口，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泥洗都洗不掉。两个妹妹扑上去抱着他哭，说不想上学了，要跟他一起干活。大哥一巴掌拍在桌上，吼了一句：“谁再提辍学，就别叫我哥！” 那些年，大哥什么活儿都干过：工地扛水泥、河里挖沙、甚至帮人掏粪坑。有次在矿上运煤，塌方砸伤了腿，他硬是拖着伤腿走了十几里山路回家，就为了省下医药费给弟弟妹妹交学费。朋友说，现在想想，大哥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，却硬生生把他们三个供到了大学。 后来，朋友做生意赚了钱，两个妹妹一个当了医生，一个在大学教书。而大哥因为常年劳累，不到四十岁就落下一身病：关节炎、胃出血、腰椎间盘突出。兄妹三人二话不说，凑钱在老家给大哥盖了栋二层小楼，每月轮流回去看他。大嫂想种点菜补贴家用，被朋友拦住了：“咱家不缺这点钱，你只管把大哥照顾好。” 上个月回去，朋友发现大哥偷偷在院里喂了几只鸡，说是想给弟弟妹妹攒点土鸡蛋。他当场红了眼眶，第二天直接开车去镇上买了台双开门冰箱，塞满了肉和补品。临走时，大哥拄着拐杖追到村口，往他车里塞了一布袋新摘的柿子——就像二十多年前，他每次开学前，大哥往他书包里塞皱巴巴的学费一样。 车开出去老远，后视镜里那个佝偻的身影还在挥手。朋友把车停在路边，终于没忍住哭了。他说，这辈子最怕的事，就是大哥觉得自己没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