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，51岁的邱行湘刚获特赦，还是光棍一个，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国民党将军，如今住在南京，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，拿着60块钱的工资，每月还得寄回老家接济母亲，对面住着个纺织女工张玉珍，离过婚，带着俩娃，三十多岁，正值壮年，做得一手好菜，就是这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，被命运拴到了一起，成了新中国最“不搭”的一对夫妻。 邱行湘这人，1908年出生在江苏溧阳，家里算得上殷实农户。小时候念过书，18岁考进黄埔军校第五期步兵科，那可是蒋介石的得意门庭。毕业后，他投身国民革命军，打仗脑子活胆子大，淞沪会战、南京外围防御战、鄂西会战都留下他的身影，外号“邱老虎”，听着就挺唬人。官越做越大，做到少将，可惜1948年洛阳战役翻了船，被人民解放军俘虏，军旅生涯画上句号。 被俘后，他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待了11年，从将军变成劳改犯，推独轮车、干体力活，汗水滴在土里，哪还有半点当年的威风。1959年12月，他被特赦，来到南京安顿下来。60块钱工资，20块寄回老家养母亲，剩下40块得精打细算。穿得破旧，走路低调，过去战场上的意气风发早没了影。 再说张玉珍，1920年代初生在南京，家里穷，17岁进纺织厂当工人。手脚麻利，织布技术顶尖，厂里谁不说她能干。20多岁嫁了个厂里的小头目，生了俩娃，本以为日子能稳当，谁知丈夫搞外遇，婚姻散了。她不含糊，带着孩子离婚，一个人扛起家。每天起早贪黑，厂里加班，回家煮饭洗衣，硬是没让孩子饿着。邻居都知道她红烧肉做得香，糖醋鱼也拿手，可她自己舍不得多吃，总是留给娃。 这俩人咋认识的呢？1959年冬，老战友邱维达看邱行湘孤家寡人过得惨，动了心思，给他介绍张玉珍，说她勤快能干。邱行湘起初推辞，觉得自己这身份不配，可架不住劝。后来张玉珍上门，拎着竹篮，里头是热乎乎的红烧肉。她没多待，放下来就走，邱行湘却留了心。此后，她隔三差五送饭菜，炖排骨、煮鱼汤，邱行湘那冷清的屋子总算有了点人气。 张玉珍呢，日子过得苦但有条理。厂里织布，她眼不离机，布匹齐整得像画。回家后忙孩子，辅导功课，缝补衣裳，没一句怨言。她那股子韧劲，让邱行湘慢慢放下了戒备。1962年腊月，俩人顶着大雪去领证，邱行湘拄拐走得慢，张玉珍搀着他，红围巾在风里晃。结婚那天，俩人没啥仪式，日子照旧清贫，可心里踏实了。 婚后，邱行湘工资还是60块，20块寄母，40块养家。张玉珍把旧屋收拾得像样，窗缝堵严，桌上摆点绿植。偶尔做红烧肉，孩子们馋得围着锅，她笑着赶他们去一边。1965年春，张玉珍怀孕，57岁的邱行湘喜得晚子，取名邱晓辉，寓意日子有了光。孩子出生后，家里更热闹，邱行湘抱着小儿子，咧嘴笑得像个老小孩。 邱行湘后来融进南京生活，去单位开会，讲改造经历，嗓子沙哑但有劲。他不爱提打仗的事，有人问，他就摆手，说自己现在是普通人。张玉珍还是那套老节奏，早起做饭，晚上补衣，对丈夫照顾得周到。他咳嗽，她熬姜汤；他写字，她帮着磨墨。日子平淡，饭桌上却常有笑声。 这对夫妻的事传开了，香港《大公报》还写过文章，说邱行湘从“阵亡”到结婚，真是传奇。党史专家也来采访，把他们的事写进书里，说是改造成功的例子。邻居们串门也爱聊，说张玉珍能干，邱行湘命好。晚年，邱行湘当了省政协文史专员，整理资料，偶尔跟黄埔老友喝茶。张玉珍退休后纳鞋底，看着丈夫带小儿子买糖回来，脸上皱纹都舒展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