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万历年间，一女子和小叔子去上坟，突然，天降大雨，两人急忙跑进洞里躲雨。不料，他们刚进山洞，一块大石掉落下来正好堵住了洞口。 那石头砸下来时带着股狠劲，溅起的土渣子糊了阿秀一嘴。她咳得弯下腰，听见身后“嘶”的一声——阿成的手被碎石划开道口子，血珠子顺着指缝往青石板上滴。洞外的雨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砸，顺着石缝渗进来的水线冰凉，顺着阿秀后颈往下爬，惊得她打了个激灵。 “嫂子，你看这……”阿成举着火折子凑过来，火光照见洞口那堵黑黢黢的石墙。那石头磨盘似的，边角嵌进泥里结结实实，他刚才使足了劲去推，石墙连晃都不晃。阿秀盯着石缝里渗进来的雨水，忽然想起临出门时娘塞给她的油纸包，里面还装着给亡夫的纸钱，此刻全泡在篮子里的积水中。 “完了，这下真完了……”阿秀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，手里的竹篮“啪嗒”掉地。篮底的麦饼滚出来，沾了泥又浸了水，看着就让人发慌。阿成蹲下身去捡，指尖蹭掉饼上的泥，却蹭不掉饼里渗进去的潮气。“嫂子先垫垫肚子，”他把相对干些的饼递过去，“等雨小点，保准有人寻过来。” 洞外的雨敲得石头“砰砰”响，洞里却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心跳。阿秀盯着火把跳荡的光，看那火苗把他俩的影子投在岩壁上，晃来晃去像皮影戏。她忽然想起阿成小时候，总揪着她衣角喊“嫂子抱”，如今这孩子窜得比她还高，刚才搬石头时袖口磨破了道口子，露出的小臂上全是汗。 “都怪我，非要走这条荒路。”阿成突然捶了下膝盖，火光照见他额角的青筋。阿秀想劝他，却听见洞深处传来“滴答”水声，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，听得人心里发毛。她下意识攥紧衣襟，只觉得这山洞像口黑棺材，把日头和活路都堵在了外头。 天一点点擦黑时，火把烧得只剩半截。阿成把最后一点麦饼掰成两半，水囊里的水也只剩小半。“嫂子，我歇会儿就爬洞顶看看，”他指着洞顶一处凸起的岩石，“小时候掏鸟窝练过攀爬，说不定能找到裂缝。”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，眉眼里的镇定让阿秀想起亡夫——当年他下矿洞时，眼里也是这股不服输的劲。 可洞口的石头还沉沉压着，像块巨石碾在两人心头。阿秀啃着半块湿麦饼，听着洞外时急时缓的雨声，忽然觉得这夜长得没边。她想起家里等着喂的猪崽，想起 的老娘，还有……还有邻里那些嚼舌根的嘴。要是真和小叔子在这洞里困久了，外头的唾沫星子怕不是能把人淹死？ 火把“滋啦”一声灭了，洞瞬间沉进黑夜里。阿成摸索着握住她的手，那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乎气，却也微微发颤。“嫂子别怕，”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，“天一亮我就上去，就算凿，也得凿条活路出来。”黑暗中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，混着泥土和水汽的味道，竟透出点莫名的安稳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