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95年，68岁的朱元璋去看望70岁的老友汤和。他一迈进房门，就看见汤和已经中风，连话都说不出来，只是一个劲地流口水。 那会儿的南京城刚入秋，梧桐叶才开始染上点金黄，可皇宫深处的风却早就带上了寒意。朱元璋跨进汤和府第时，随从们都远远候在月洞门外，连脚步声都压得细碎。他穿着常服，玄色锦袍上只绣着暗纹云蟒，可腰间玉带扣在日光下还是泛着冷光。府里的仆人见了他，吓得膝盖都打颤，低着头往两边躲，连喘气都不敢大声。 汤和的屋子透着股陈药味，窗棂糊着半旧的桑皮纸，光线昏昏沉沉的。朱元璋撩开棉帘进去时，正看见老伙计歪在铺着厚褥子的椅子上，身上盖着件深青色斗篷。当年在战场上提着刀冲锋的汉子，如今半边脸都耷拉下来，眼睛倒是睁着，可眼神散得像团雾，看见朱元璋进来，嘴唇哆嗦着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。 “老兄弟，我来看你了。”朱元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他走到椅子旁，弯腰想扶一把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。眼前的汤和让他想起多年前凤阳老家的夯土墙，风风雨雨这么多年，到底是要塌了。旁边伺候的丫鬟吓得赶紧拿帕子去擦，手却抖得厉害。朱元璋没说话，就那么站着，看着汤和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滚出颗泪珠子，顺着皱纹往下滚，砸在帕子上。 有人说汤和这中风来得蹊跷，前阵子还能在院子里晒暖，怎么皇上说要来看望，人就忽然瘫了？可朱元璋心里清楚，这老兄弟怕是比谁都活得明白。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那帮人，徐达、常遇春，哪个不是功高盖世？可到了如今，蓝玉案刚过没多久，朝堂上人人自危，汤和早早就递了兵权，告老还乡时只说想守着老家的几亩薄田。可就算这样，皇上心里那根弦也没松过——你不贪权，可你名声在那儿，底下人见了你，还知道有个“汤元帅”，那怎么行？ “还记得当年在濠州城，你带着我投郭子兴的时候不？”朱元璋忽然坐下了，也不管椅子上的软垫歪没歪，自顾自地说起了旧事，“你那会儿比我大两岁，扛着枪往营门口一站，跟个黑塔似的。我穿得破破烂烂，你把自己的干粮分了我一半，还说‘咱兄弟以后就一条命闯天下’……”他说着说着，声音就轻了下去，像是在跟汤和说，又像是在跟自己说。 汤和喉咙里“咕噜”响了一声，眼皮使劲眨了眨，那滴眼泪还挂在眼角。朱元璋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里头忽然有点不是滋味。是觉得可惜吗？或许吧。可更多的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。你看，当年能跟你称兄道弟的人，如今连话都讲不出了，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叫你“朱重八”，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当年偷地主家豆子吃的穷酸样了。这天下是你的了，可这天下里，连个能说句老实话的人都没了。 他在屋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，没说什么军国大事，就念叨着当年打仗时的零碎事儿：某次战役怎么绕了山路，某次缺粮时怎么煮了树皮，还有谁谁谁当年怕老婆，被媳妇追着满营跑。汤和就那么听着，偶尔眼珠动一下，像是在应和。临出门的时候，朱元璋回头又看了一眼，只见阳光从窗缝里斜着照进来，落在汤和花白的头发上，那点涎水还在往下滴，可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药味和老人浑浊的呼吸声。 侍从们见皇上出来，赶紧上前伺候。朱元璋没说话，只是摆了摆手，往府外走。路过花园时，看见几个小厮在修剪桂花枝，碎花瓣落了一地。他忽然问身边的太监：“汤和府上的俸禄，按时送了吧？”太监忙不迭点头：“送了送了，皇上格外加了 twice（两倍）呢。”朱元璋“嗯”了一声，脚步没停。 有人说汤和这中风是装的，为的就是让皇上放心；也有人说，他是真被这些年的风波吓怕了，心病加身才倒了下去。可不管是真是假，从那以后，朱元璋再也没提过让哪个老臣“多帮衬”几句的话。宫里的人都说，皇上那次从汤和府回来，脸色平静得吓人，晚上批奏折时，连朱砂笔都没怎么动。 这事儿搁到现在看，其实挺有意思的。都说帝王心术难测，可朱元璋看着瘫在椅子上的汤和时，心里头翻腾的到底是帝王的猜忌，还是作为“朱重八”的那点念想？当年一起光脚踩过泥地的兄弟，到了最后，一个成了九五之尊，一个成了流涎的病翁，中间隔着的，到底是江山社稷，还是人心里头那道越拉越宽的坎？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