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尔图·英翰在安徽巡抚任上时，府里养了不少年轻漂亮的丫鬟。合肥城里的百姓路过巡抚

萨尔图·英翰在安徽巡抚任上时，府里养了不少年轻漂亮的丫鬟。合肥城里的百姓路过巡抚衙门，总能瞧见高墙内掠过的窈窕身影，青瓦白墙间飘来若有似无的脂粉香。有人说这是官老爷府里该有的排场，也有人压低声音嘀咕：这新来的巡抚大人，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 乾隆三十七年，安徽巡抚换人了，新来的，是满人英翰，原本是京城顺天府丞，走的是皇亲贵胄的路子。 这人刚一上任，没整民生，也没查钱粮，第一件事，是改衙门。 整个合肥都看见了——巡抚衙门里外推平重建，前院扩了三丈，后院修了花厅，还连着新盖一排偏房，全是翠瓦红梁、飞檐翘角。 衙门门口每日停着马车，一溜十几辆，清晨进城，傍晚方走，车上不运公文，只送人。 都是女子，打扮得锦绣罗衣、云鬓花钿。 丫鬟拎香炉，香气一路飘入街角饭馆，有老人敲着烟斗说：“这官府的钱，怕是都熔成胭脂水粉了。” 英翰并不避讳。官银开支本就松，只要账面上写得圆，他爱怎么使就怎么使。 他最喜欢的，是下午无事，便在后花园设局。命十几个女子卸了钗环，穿轻纱薄裙，在花径上赤足漫步。 坐在假山旁的石椅上，一手执扇，一手握银块。 这些银块，不是寻常碎银，是英翰命人从库银中化出，熔成一两一块的小锭，形似鹅卵石，细腻温润。 他笑着喊：“今日有赏，看谁抢得快。” 他随手撒出十几块银锭，砸在青石板上发出“叮咚”脆响，女子们立刻扑上去抢。 裙裾翻飞，手脚并用，有人抢到哭，有人扯碎裙角。 英翰拍着大腿笑，说这叫“嬉戏养心”。 这种事，外人原不知道。 可有个打扫花厅的家仆，把场景偷偷画了下来，取名《银块戏图》，偷偷卖给了茶楼说书人。 没几天，全合肥都传遍了。 说书先生在茶馆台上摇头念道：“午后花影斜，人似云间仙。一撒银十锭，争抢碎红颜。” 底下人一边哄笑，一边骂：“好一个巡抚，改做教坊司头牌得了。” 可这事还不算最荒唐的。 真正要命的，是银子。 英翰给自己的宅院起了个名号，叫“赏赐堂”。 从他上任起，凡是给后院侍女的“赏钱”、“添衣费”、“香料银”，全从巡抚库房里报销。三年下来，清账时才发现，整整挪了十万两白银。 合肥知县曾劝他开支节俭，英翰笑而不答。 隔天那知县就被调任去庐江，说是“年老体衰，宜静养”。 这三年里，偏偏安徽遇上大旱，地裂河枯，民间乏食。 许多农人挑水挑到了死，尸骨挂在干涸的河床上。百姓拖家带口跪在巡抚门前喊“赈粮”，英翰闭门不出，衙门只贴一纸公告：“未奉旨开仓，不得擅议。” 这时，有个书生写了篇《哀安徽赋》，藏在城门石缝。里头写道： “民饥如狼，官肥如猪，银尽化脂粉，血泪无人听。” 城里百姓传得快，三日便传遍几县。 可到了第四天，书生被巡抚衙门拿下，杖责百日，驱出城外，终身禁考。 有人说，这赋原是写给朝廷看的，结果，还没到宫门，就让“暗卫”截了。 朝廷本来不管这些，只要地方不乱、银两不断就行。但风水轮流转，乾隆四十年，广州将军上本参劾英翰，说他挪用军饷、贪污银库，命内务府彻查账目。 查库那天，户部官员当场愣了。整个安徽巡抚库房，只剩不到一千两白银。 英翰被立刻革职，夺官、夺俸，抄家。可真正到他私宅一搜，连一口像样的金器都没搜到，连返京的盘缠都要靠旧部凑。 百姓挤在衙门口看热闹，有人拍手大笑：“银块撒得多，连炊饼都买不起了！” 但英翰到底不是彻底的混账。 据《清朝野史大观》记载，英翰虽荒淫无度，却对亲人极尽孝道。 他母亲生病，曾日日亲尝汤药，跪地祈福，还请巫师打醮三月。 弟弟经商失败，他亲自跑京城典当旧物，又把自家宅子送给族中寡妇居住，称“无后者居之”。 一边是奢靡，一边是孝悌；一边让民间饿殍千里，一边又替家人倾尽所有。 人们说，官场混久了，有些人是真坏；有些人，是分不清私德与公德。 可百姓不管你孝不孝顺——他们只问：你拿的是谁的钱？救的是谁的命？ 参考资料 《清朝野史大观》，李慈铭撰，中华书局，1985年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