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0年盛夏，黑龙江岸边，尸体浮满江面。一个叫“海兰泡”的小城，此刻成了人间炼

1900年盛夏，黑龙江岸边，尸体浮满江面。一个叫“海兰泡”的小城，此刻成了人间炼狱。沙俄军队封锁岸口、拔枪扫射，逼着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跳江。很多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，抱着孩子直接沉了下去。不远处的江东六十四屯，村民刚刚收完麦子，还没等晒干，就被俄军连人带屋一把火点了。鲜血染红田野，浓烟腾空而起。 这不是战争，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。更糟的是，屠刀挥舞之后，俄罗斯军队并没停下脚步，他们继续南下，直扑齐齐哈尔。大清边疆几近失控，黑龙江将军寿山火速调兵，命候补知县程德全赶赴前线，与敌方交涉。可当他风尘仆仆赶到边口，只换来几句冷冰冰的拖词。一切谈判都没了意义，战争的车轮继 这场浩劫，注定不会被时间冲淡。 先看这场屠杀是怎么酝酿出来的。海兰泡，这座原属清朝、后因《瑷珲条约》被俄国强占的小城，本就藏着一根刺。虽名义归俄，但当地仍住着数千中国百姓，以务农为生，平日与俄人互不干涉。可随着义和团运动蔓延，沙俄嗅到了机会。他们高举“镇压暴乱”旗号，迅速在东三省布兵。借口义和团袭扰铁路、破坏秩序，俄军向海兰泡施压，限令所有中国居民三日内撤离。 可撤去哪？背后是江水，前方是刺刀。百姓还没来得及打包行李，枪声就响了。1900年7月17日至21日之间，俄军将近5000名中国居民赶入黑龙江，连日射杀。他们分批排队，每排十人，被迫下水，稍有迟疑就枪杀示众。一些人跳水游到对岸，可上岸后就被当成逃兵再度捉回。海兰泡街头巷尾，到处都是血迹，木船上堆着被剁成几段的尸块，一些小孩甚至被绑着扔进江里。 与此同时，江东六十四屯也未能幸免。这些屯子虽地处偏远，但正因地势低洼，撤离难度更大。俄军兵分两路，纵火焚村，射杀老幼。粗略统计，约两千余名中国村民被活活烧死、砍死或逼入江中。与其说是军事行动，不如说是对种族的一次公开清洗。 局势失控。黑龙江将军寿山震怒，立刻调集边防军，沿江设防。可武器装备落后不说，清军数量本就不足，仅能勉强守住要塞，挡不住全面南压的俄军部队。更关键的是，清政府当时正忙着平息国内义和团风暴，无暇他顾。寿山只好自作主张，命程德全前往前线交涉，尝试用文书与谈判争取时间。 程德全不是普通文人。他出身四川云阳，年少考中秀才，后入国子监。仕途并不顺利，直到被寿山器重，才得以投身实务。赴俄交涉，对他来说是死任务。他明知成算极低，却毫不迟疑。23日，他带着几十名亲兵，从齐齐哈尔出发，昼夜兼程赶赴前线。 初次交涉是在黑河以北。俄军大营已经架起大炮，铁甲车队封住道路。程德全被安排在一个偏僻帐篷外等候，等了整整一夜，才见俄军小官出面。对方态度强硬，根本不理会程带来的文书，只答应“考虑”三日停火。程回报后，又奉命转赴拉哈会晤另一名俄军指挥官。可这一次连回话都没等到，俄军部队就已经继续向南推进。 7月底，俄军正式进入富裕县。清军连连败退，边民四散。齐齐哈尔形势危急，程德全赶回报信，请求增援，结果连守将都犹豫不决。8月初，俄军大队逼近齐齐哈尔城郊，火炮架好，随时准备开火。城内一片混乱。寿山硬着头皮守城，程德全则再次尝试联络对方，继续斡旋。 可这次，没有任何人回应。俄军不再打算谈判，他们的目标是直接吞并整个黑龙江流域。在8月5日的清晨，俄军炮火打响，齐齐哈尔城墙多处被击穿。清军虽拼死抵抗，但寡不敌众，防线迅速崩溃。 寿山在混战中重伤，程德全随即组织撤退，将一部分守军与居民护送至讷河。齐齐哈尔陷落，成为俄军在中国境内最深的一次推进。 屠杀之后，外交才姗姗来迟。清政府在满目疮痍之下，被迫开启谈判。1902年，《交收东三省条约》签署，俄方表面同意撤军，但江东六十四屯并未归还，反而以各种借口推延归还时间，直至实际控制权彻底丧失。这一地区从此消失在中国版图中，成为至今无法遗忘的历史伤口。 程德全并未因此倒下。他后任吉林、江苏等地巡抚，一生清廉、谨慎。民国后淡出政坛，最后出家为僧，终老于世。他没有太多名声，却是那个动荡时代里，为国奔走的无名英雄。而将军寿山，伤重不治，在守城战后病逝，至死未能再见祖国收复失地。 这一系列事件被统称为“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惨案”，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边疆的血证。沙俄并非一时冲动，而是早有计划。他们试图借助清政府内乱之机， 先夺东北后逼满洲。若非后来日俄战争爆发，俄军战略回缩，中国东北恐早一步彻底失控。 历史不讲情面。那些被逼跳江的人，没有名字，甚至没留下遗像。他们的死，只在俄军战报中被称作“清场成功”。而对中国而言，他们是被遗忘的一代。 如今在黑龙江黑河与瑷珲，当地仍设有纪念馆、纪念碑。 但有些事，不能忘。有些血，不能白流。1900年那场国耻，不只是边疆的溃败，不只是程德全交涉无果，不只是寿山战死疆场，更是一个大国迟迟未觉醒的代价。等你再醒，可能连家门口的河流都已不属于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