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 年冀氏县城的寒夜里，王光的惨叫声像碎冰般划破祠堂的死寂。日军把她吊在房梁上，刺刀在她腹部划出第二道血口时，怀孕四个月的胎儿滑落在青石板上。 这个尚未睁眼的生命，连同母亲亲手缝制的婴儿肚兜，一起浸在渐渐凝固的血泊里。 围观的村民死死咬着袖口，有人看见肚兜上绣的并蒂莲被血浸透，花瓣的金线在火把下泛着刺目的光。 这个原名王兰香的 23 岁女人，曾是地主家的童养媳，逃出虎口时腿上还留着烙铁的疤。 1939 年入党那天，她在申请书上写："要让所有受苦人不再流泪"。 此刻她被割掉舌头的嘴里涌着血泡，却仍用喉管发出模糊的 "抗日" 声，直到日军挖出她的心脏。 祠堂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，那是她带领群众转移时，亲手在山路上做的标记。 当村民们趁日军撤离收殓遗体时，染血的肚兜从王光撕裂的衣襟里掉出来。 细密的针脚还留着体温，兜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"光" 字 —— 她本想等孩子出生，告诉他这是光明的光。 有人突然跪倒在地，指着肚兜上未干的血迹喊："这是她昨天给俺娃看病时，顺手剪的边角料啊！" 话音未落，整个祠堂前的空地都响起压抑的哭声。 县委追悼会上，老民兵张大爷颤抖着举起肚兜，布片上的血渍已经发黑，却还能看清针脚间夹着的草屑 —— 那是王光转移时滚进泥坑留下的。 "她肚子那么大，还背着三个伤员过河！" 老人突然捶打着讲台，"小日本割了她的奶子，可她到死都没松口说出一个同志的名字！" 台下的年轻战士们齐刷刷摘下帽子，阳光透过破窗照在肚兜上，金线绣的莲花像在血泊里重新绽放。 如今这件镇馆之宝陈列在山西革命博物馆，玻璃展柜里的肚兜被灯光照得透明。能看见细密的针脚里还嵌着黄土，那是王光牺牲地的泥土。 常有母亲抱着孩子来参观，指着兜角的 "光" 字说："这是位叫王光的阿姨，用命给咱们换的光明。" 而展柜背面刻着行小字：1943 年 10 月 16 日，母子双亡，肚兜上的血，比太行山上的枫叶还红。 当年侥幸转移的群众中，有个叫春妮的姑娘后来成了村妇救会主任。她总对孩子们讲："王书记被吊在祠堂时，俺躲在柴草堆里看见，她朝咱们转移的方向笑了。" 说着就摸出块磨得发亮的红布 —— 那是从王光遗体上掉下来的肚兜残片，六十多年过去，布上的血迹已褪成褐色，却还留着股淡淡的皂角香，像那个总给乡亲们缝补衣裳的女书记，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