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26年，朱瞻基去看望囚禁于西安门的二叔朱高煦。朱高煦不领情，还伸脚将朱瞻基绊倒。朱瞻基为此恼羞成怒，大声说：“来人，给朕将这反贼烤了！”侍卫领命，用三百斤的铜缸将朱高煦扣住。 宣德元年深秋，西安门囚室的青砖地面凝结着冰霜。 当明宣宗朱瞻基的玄色龙靴踏入时，囚徒朱高煦突然抬脚勾向皇帝膝弯，这个曾横扫漠北的悍将动作快如毒蛇，却在触及龙袍的刹那故意放慢。 朱瞻基踉跄扑倒的瞬间，瞥见二叔战靴底部的金线云纹，那是永乐七年东昌之战救驾后，成祖亲赐的“踏燕”纹样，如今却沾着囚室角落的鼠粪污迹。 朱高煦的骄狂始于靖难战场。 建文二年东昌血战，燕王朱棣身陷重围，十九岁的朱高煦率八百死士冲破南军弩阵，背负父亲突围时，左肩胛骨卡着三支折断的箭矢。 成祖抚摸他染血的肩甲承诺，“世子多疾”，这四字如同魔咒，让踏燕纹金靴从此只踏向通往龙椅的血路。 永乐十五年徙封乐安州时，他私铸的“天策将军印”底部刻着微型燕京地图，印钮蟠龙逆鳞倒竖，恰似其窥伺帝位的姿态。 西安门囚室暗藏诡异的权力符号，墙角堆着宣宗御赐的《东征记》书稿，纸页间夹着乐安城破时缴获的漆皮战船模型。 而朱高煦每日啃食的桂花糕里，藏着用蜡封存的辽东军报残片，那是他最后未被查获的暗线。 当宣宗俯身欲拾起跌落的地图时，老将突然伸脚。靴底暗藏的铜刺划破龙袍，露出内衬素麻，恰是洪熙元年仁宗驾崩时，朱瞻基奔丧所穿的旧衣。 侍卫抬来的青铜缸实为永乐大典编撰时铸造的礼器，内壁錾刻《太祖训》中“亲亲仁爱”篇。 当朱高煦被强按入缸时，突然发力顶起铜缸，缸沿将四名侍卫手指碾成肉泥。 这幕让宣宗想起乐安城头血战，叛军最后防线正是由十架同类铜缸组成，沸油倾泻烫死三百官军。 此刻炭火灼烧中，缸内传出闷吼，“汝祖父许我江山！”铜汁滴落声掩盖了后半句，那是朱棣临终密诏中“若炽不肖，汝可代之”的遗言。 三昼夜炙烤后，铜缸冷却成扭曲的废铁。 匠作监剥下缸壁熔铸新钟时，发现《太祖训》铭文与焦骨融合成诡异图腾。 此钟悬于西安门谯楼百年，每逢阴雨便渗出褐红油渍。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破京，守军见钟身裂纹迸出火星，如当年缸中飞溅的人油。 而千里外乐安州旧址，某老农犁地翻出半块“天策将军印”，印钮逆鳞在月光下微微搏动，似要刺破四百年时光封印。 当西安门谯楼焚尸烟散，司礼监在灰烬中拣出半枚玉韘，此物原为成祖赏赐朱高煦的射御用具，此刻环内嵌着片焦黑指甲。 宣宗命将其镶入太庙香炉，炉壁温度永远保持铜缸炙烤时的滚烫。 每年冬至祭祀，青烟掠过玉韘孔洞的呜咽声，总被新任汉王们听成“汝祖父许我江山”的残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