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6年，李鸿章的侄孙女出嫁，嫁妆铺满整整十条街。一老太太看到后说：“太过招摇，命不长！”没想到这句话竟在16年后灵验了。 那年的合肥城，十里长街被红妆铺满，这场轰动全城的婚礼主角，是李鸿章侄孙女陆英与合肥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继承人张武龄。 嫁妆船足足十艘，紫檀家具、珠宝玉器、金银器皿浩浩荡荡延展十条街巷，连扫帚簸箕都缀着银饰。 围观人群中，一位老太太却摇头低语：“排场太盛，怕折了福寿。”谁也没想到，这句叹息竟在十六年后一语成谶。 陆英生于1885年扬州盐务官陆静溪府邸，母亲系李鸿章胞弟之女，优渥门第赋予她诗书教养，琴棋书画样样通晓，更难得的是父母开明，允她自幼习文断字。 待字闺中时，她已是江淮一带闻名的才貌双全的闺秀，议亲对象张武龄虽出身显赫，其祖父张树声乃淮军名将、直隶总督，却厌恶纨绔习气，独爱藏书与昆曲。 尽管婚前素未谋面，但相似的志趣让两人婚后琴瑟和鸣。 甜蜜新婚未久，压力接踵而至，张家数代单传，传宗接代成首要重任，陆英接连诞下三女，婆婆日渐冷脸，甚至劝说儿子纳妾。 张武龄断然拒绝，为护爱妻，他携怀孕的陆英迁居苏州，挺着孕肚的陆英亲自挑选宅院，选定一处带园林的宽敞院落，只为让孩子奔跑嬉戏时有天地舒展。 第四个女儿降生后，陆英着手整顿内务，她按保姆特长精细分工：巧手者司梳妆，善烹者掌膳食，严正者督学业。 张家藏书万卷，夫妻书房对窗而设，暖阳下，两人隔窗谈诗论文的身影，深深烙印在儿女记忆里。 这份相知相守的温情，无形中为子女树立了婚姻的标杆，后来四姐妹皆婚姻美满、白头偕老，与此不无关联。 陆英深谙环境育人，她命人将书籍散放宅院各处，廊下、榻边、亭中，让孩子触手可及。 孩子问学，她总以故事譬喻耐心开解，更突破世俗的是，她连保姆也纳入教化之列，梳妆台上常备识字木牌，晨起梳头时便教二十个字；定期组织保姆识字比赛，优胜者与照料的孩子同获嘉奖。 小主人们为给保姆“开小灶”，自己先啃透诗文，数年下来，连保姆都能写家书，张家终日弥漫纸墨香。 昆曲是夫妻共同挚爱，戏院包厢常年为张家预留，名角常被请至家中授艺，耳濡目染下，女儿们敷粉簪花，披着母亲丝帕在园中咿呀学唱。 这份艺术启蒙滋养终身：长女元和成为昆曲作曲家，与夫顾传玠共守曲艺薪火；次女允和著《昆曲日记》留存珍贵史料；幼女充和远渡重洋，在哈佛耶鲁传授昆曲，推动其入选世界非遗。 陆英的目光并未囿于传统，她延聘新式教师，为女儿开设白话文、西洋乐、舞蹈甚至摄影课。 留声机、相机等稀罕物件随意摆放，任孩子探索，这般开阔视野，让张家女儿既有古韵又具新风，成为民国罕见的全才闺秀。 然而十六年间十四次怀胎生育，早已掏空陆英的身体，1921年秋，一颗蛀牙引发败血症，弥留之际，她召齐九名子女的保姆，每人赠二百大洋，相当于八年工钱。 “求你们护孩子到成年。”她含泪嘱托，保姆们泣跪应诺，此后即便张家衰落，仍信守誓言，有的更抚育孙辈成人。 陆英离世时仅三十六岁，老太太当年预言似谶语成真，但究其根源，实为旧时代女性无法挣脱的宿命。 纵有万贯嫁妆、满腹才情，仍被“香火重任”捆缚一生，所幸她播下的教育火种终成燎原之势：四女皆成文化界翘楚，被叶圣陶赞为“娶之则幸”的典范；五子亦各专其长，从植物学到音律皆有建树。 而保姆们用半生践行的“一诺千金”，更印证了陆英以善育人的深远回响。 信息来源： 《张冀牖家族档案》 《合肥名门望族史·张氏卷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