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,一个秋日的黄昏,陈芝秀站在敦煌研究院的门口,回头望了一眼她即将抛弃的家庭。年幼的子女和丈夫常书鸿还不知道,这一别将是永诀。 1945年秋天的一个黄昏,西北的风卷着细沙吹过敦煌研究院的院子,陈芝秀站在那扇即将永远关闭的门前,心中五味杂陈。眼前这片荒凉的戈壁滩,四年来她看够了,受够了。远处莫高窟的剪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寂,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。她知道,这一次转身离开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 那是在1937年回到中国后,陈芝秀的噩梦就开始了。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整个国家都笼罩在战火之中。她眼看着昔日繁华的上海变得满目疮痍,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。更让她绝望的是,1941年常书鸿被任命为敦煌研究所所长后,全家人真的要搬到那个鸟不拉屎的西北荒漠去了。 来到敦煌后的生活简直是人间地狱。这里没有自来水,没有电灯,更别提巴黎那些精致的咖啡馆和时装店了。为了生火做饭,她得和丈夫一起到几十里外的戈壁滩上捡枯木。那些珍贵的柴火要省着用,蒸一次馒头得管半个月。平时想吃口肉都是奢望,蔬菜更是稀罕物。陈芝秀的双手很快就变得粗糙开裂,曾经光滑如玉的肌肤也被风沙吹得黯淡无光。 更让她心寒的是,常书鸿似乎完全沉浸在敦煌艺术的世界里,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。他每天天不亮就去洞窟里临摹壁画,回来后还要整理资料到深夜。 就在这样的绝望中,赵忠清出现了。这个国民党退役军官来敦煌求职时,正值陈芝秀因为水土不服经常生病的时候。常书鸿工作繁忙,经常让赵忠清陪妻子去看病。赵忠清细心体贴,总是嘘寒问暖,这让长期被忽视的陈芝秀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。渐渐地,她开始期待与赵忠清的每一次相遇,那种被人关心呵护的感觉让她重新找回了作为女人的自信。 1979年冬天,陈芝秀躺在简陋的病床上,望着灰暗的天花板,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:"一失足成千古恨,上帝已经惩罚我!"这时的她已经71岁了,满头银发,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。谁能想到,这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,曾经是上海滩上人人羡慕的名媛太太。 回想起1945年和赵忠清私奔后的最初几年,陈芝秀确实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。赵忠清虽然是个退役军官,但手头还算宽裕,能够让她重新穿上丝绸旗袍,住进装修精致的房子。那时候的陈芝秀每天睡到自然醒,不用再为柴米油盐发愁,更不用忍受敦煌那刺骨的风沙。她可以去理发店做头发,可以买最新款的化妆品,甚至还能偶尔去舞厅跳舞。这种生活让她暂时忘记了远在敦煌的丈夫和两个孩子,她告诉自己,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。 然而新中国成立后,这个曾经的国民党军官因为历史问题被抓进了监狱,没过几年就病死在牢里。陈芝秀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,不仅失去了经济来源,还因为和赵忠清的关系受到牵连,到处受人白眼。 为了生存,陈芝秀什么活都得干。她曾经那双弹过钢琴、握过雕刻刀的纤纤玉手,现在要去给人家洗衣服、刷马桶。那些粗糙的肥皂水让她的手变得又红又肿,指甲缝里总是藏着洗不掉的污垢。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周围人异样的眼光,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抛夫弃子的女人,背地里指指点点,说她活该有这样的下场。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,陈芝秀只能嫁给了一个普通工人。这个男人虽然老实,但家里条件很差,还有个刻薄的儿媳妇。 1963年,当女儿常莎娜找到她时,陈芝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二十多年没见,女儿已经长成了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,而她自己却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。常莎娜后来回忆这次相见时说:"见了以后我一看,我非常同情、心疼,完全变了一个人,原来打扮得很讲究,完全是比家庭妇女,比一个佣人还要,怎么说呢,特别惨。"母女俩默默对视,都没有掉眼泪,但那种心痛却比眼泪更加深刻。 女儿的到来让陈芝秀看到了一丝希望,常莎娜虽然心中有怨,但毕竟母女情深,经常偷偷给母亲一些钱,让她的生活稍微好过一点。但更让陈芝秀心痛的是儿子常嘉陵的态度。那个她在1941年生下的小男孩,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,但他始终不肯见她一面。 陈芝秀通过女儿了解到,当年她离开后,常书鸿既当爹又当妈,独自抚养两个孩子,那份艰辛可想而知。4岁的嘉陵经常问爸爸:"妈妈什么时候回来?"常书鸿只能含着泪告诉儿子:"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。"随着孩子长大,他们渐渐明白了真相,特别是儿子嘉陵,对母亲的抛弃行为怀着深深的怨恨。 更让陈芝秀痛苦的是,她听说常书鸿后来和一个叫李承仙的女子结了婚。李承仙也是研究敦煌艺术的,她和常书鸿志同道合,在那个艰苦的环境中相濡以沫,共同抚养孩子,共同保护敦煌文化。而常书鸿的事业也越来越辉煌,他成了全国闻名的敦煌守护者,获得了无数荣誉。对比自己的凄惨境况,陈芝秀心中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。
1945年,一个秋日的黄昏,陈芝秀站在敦煌研究院的门口,回头望了一眼她即将抛弃的
熹然说历史
2025-05-29 22:28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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