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朝的大屠杀，客观上为汉人的再次崛起扫除了障碍。因为元朝在攻伐之路上带来的屠杀，导致盘踞辽东300余年的契丹人没了，导致盘踞河西200余年的党项人没了，导致盘踞中原100余年的女真人也没了。 蒙古人砍契丹人的脑袋像砍高粱杆子似的，上京城墙缝里渗出的血水冻成冰溜子，开春化了流进护城河，把鲤鱼都喂成了红眼。党项人更惨，贺兰山脚的佛塔被推平砌了马槽，西夏文经卷烧火取暖，灰烬飘到黄河里，下游渔民捞起满网的纸菩萨。女真贵族抱着《金史》跳井时，井口的辘轳还在吱呀转悠——这玩意儿后来被汉人铁匠改成水车，浇灌出朱元璋老家凤阳的麦田。 要说这事儿透着邪门。蒙古人屠城时专挑识文断字的杀，结果《梦溪笔谈》里的火药配方反而传得更野了——江西老表用尿硝土法搞出土炸弹，把追兵的蒙古马吓出驴叫。大都城里的色目商人倒卖波斯眼镜，南京城外的汉人工匠磨着水晶片，愣是攒出个千里镜，北伐时看得元军哨所一清二楚。 深扒这场“文明接力赛”，汉人捡的不是现成便宜，而是带血的碎瓷片。黄河改道冲出的故道里，前朝铜钱锈成绿疙瘩，老农捡去熔了铸犁头。山西票号地窖挖出契丹铜印，掌柜的磨平了刻“汇通天下”——这些零碎拼凑的，才是大明真正的建国资本。那些吹“汉人躺赢”的，可曾见过徐州城头守军饿得啃皮带，背后贴着“吃他娘穿他娘，开门迎闯王”的造反标语？ 最讽刺的是元朝自己埋的雷。把南人踩在四等人最底层，结果江南私塾夜里偷教《孙子兵法》，渔船甲板下藏兵器，连秦淮河画舫都成了情报中转站。陈友谅战船上掌舵的是色目水手，徐达账房里打算盘的女真遗孤，这出“复仇者联盟”大戏，导演正是元朝的民族政策。 别被“历史必然性”忽悠了。河北平原空得能跑马那会儿，南方的汉人老爷照样斗蟋蟀听昆曲，要不是黄河决口冲了盐场，张士诚未必肯拎着扁担造反。朱元璋讨饭的破碗要是没被庙里老和尚收留，大明龙椅说不定就姓韩了——历史这玩意儿，七分火药三分运气。 那些夸蒙古人“清场有功”的，去宁夏看看党项文石碑，字缝里爬满蚂蚁般的刻痕，是亡国前夜匠人偷刻的族谱。应天府的明孝陵地宫里，陪葬的青花瓷掺着契丹釉料配方，釉面亮得能照见游牧民族的魂。文明的账本不能光算得失，还得看看血渍有没有擦干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