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,日本投降的消息传遍南京的大街小巷,老百姓敲锣打鼓庆祝胜利,可城里那些投靠过日本人的汉奸们却个个如坐针毡。这其中有个叫王克敏的,曾经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当过伪政府的头目,如今正躲在自家洋楼里瑟瑟发抖。
要说这个王克敏可不是一般人物,抗战刚打响那会儿,他见日本人势大,转头就投了敌。靠着给日本人鞍前马后地效劳,硬是混成了华北临时政府的主席。
那时候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坐着日本人的军车,在北平城里吆五喝六,连街上的野狗见了他都得绕道走。可谁能想到,风水轮流转,这才几年光景,日本天皇就宣布无条件投降了。
这天晌午,王克敏正躺在藤椅上抽大烟,突然听见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。老家伙手里攥着张烫金请柬,说是军统局戴笠亲自派人送来的。
王克敏接过来一看,手抖得跟筛糠似的——请柬上明明白白写着,要他第二天晌午到汪公馆赴宴。这哪是请吃饭,分明是阎王爷下帖子。
要说戴笠的手段,江湖上谁人不知,当年上海滩多少青帮大佬,重庆城里多少达官显贵,只要他盯上的,没一个能逃出掌心。王克敏盯着请柬上“务必赏光”四个字,后脊梁骨直冒冷汗。
可不去又不行,现在满大街都是国民党的兵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他连夜把值钱家当往地窖里藏,天没亮就换了身素净长衫,硬着头皮往汪公馆赶。
到了地儿才发现,戴笠请的可不止他一个,汪公馆大院里站着五十来号人,个个都是当年在日本人跟前露过脸的。有穿长衫的,有穿西装的,还有几个穿着日本军服的二鬼子。
这帮人凑在一块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你瞅我我瞅你,谁也不敢吱声。王克敏缩在人群后头,看着院墙上新刷的标语“严惩汉奸,以儆效尤”,肠子都快悔青了。
眼瞅着日头爬上了房檐,外头忽然响起汽车喇叭声,两辆美式吉普开道,后头跟着辆黑色轿车,戴笠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。
这人长得精瘦,走起路来跟猫似的没声响,可那股子杀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。五十多个汉奸齐刷刷往后退,有几个腿肚子转筋差点没跪下。
戴笠倒是不慌不忙,站在台阶上清了清嗓子:“诸位都是明白人,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。重庆那边新颁了《处理汉奸条例》,兄弟我也是奉命办事。”
说着从副官手里接过份名单,纸片子抖得哗哗响。底下这帮人脖子伸得老长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头一个,王克敏!”戴笠这嗓子跟炸雷似的,王克敏当时就觉着天旋地转。他还没回过神来,耳边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,把后头的砖墙崩出个窟窿。
王克敏两腿一软瘫在地上,脑门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,长衫前襟湿了一大片。
要说这戴笠真是会折腾人,名单上五十多号人一个没落下,念完名字就让当兵的把这些人捆成串,跟赶牲口似的押上卡车。
北平城里老百姓听说抓汉奸,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,烂菜叶子臭鸡蛋跟下雨似的往车上砸。王克敏缩在车厢角落,脸上挂着鸡蛋清,哪还有半点当年当伪主席的威风?
这伙人被关进北平陆军监狱,牢房里头阴湿湿的,墙角长着青苔,耗子大白天都敢出来溜达。
王克敏分到的号子在最里头,墙上还留着前些日子枪毙的犯人写的血书。老家伙整天盯着巴掌大的铁窗发愣,听着外头审犯人的惨叫,没过几天就瘦脱了相。
要说这监狱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,每天两顿糙米饭,菜汤里飘着几片烂菜叶。到了晚上,牢房里冷得跟冰窖似的,王克敏裹着破棉被直打哆嗦。
最要命的是心里头那根弦,天天听着隔壁牢房提审犯人,铁链子哗啦哗啦响,保不齐哪天就轮到自己吃枪子儿。
就这么熬了两个多月,有天狱卒突然说家属能来探监,王克敏的儿子带着食盒进来,爷俩隔着铁栅栏对望,话还没说眼泪先下来了。
等儿子走了,王克敏打开食盒最底层,果然藏着个小纸包——是他托人弄来的氰化钾。老家伙盯着那包毒药看了半宿,天快亮的时候,就着凉水一口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