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本小书写尽史学大家晚年的乡愁

我会被文字打动 离家越久，关于家乡的记忆越深，乡愁也愈浓。 这本《长江小史》是史学大家许倬云年过九旬的倾心之作。小小一本，读完却若有千钧重。那种时过，境迁，人事皆非的感觉分外沉重。故乡成了他乡，回不去了。只有在心里，一遍遍地拿出来咀嚼，那些儿时的记忆变得模糊又清晰，但关于故乡的一切都想拿出来说一说，说一说。 本书从1933年开始写起。那时，作者三岁，跟随父亲，从厦门回到无锡，再从无锡转到南京，经由长江到沙市。再后来，更往上行，过三峡，到重庆。作者细细写一家人乘船的经历，住宿、吃食、见闻，写在船上看到的风景。舟行三峡，一路过滩，航程艰难危险。可滩中拐弯处，却常见静水平潭，青山绿水，两岸百尺垂藤，倒映江中，宛然是一幅幅青绿山水图。 关于长江，作者写纤夫拉纤的悲壮。辩证长江之名实为“漫长的河流”，而非西洋人称的“扬子江”。他写长江流域丰富的物产、资源以及经济、文化……并追溯到长江源头，探索长江的起源，写长江流经的特殊的地形地貌。写藏区、云南，牧民、牛羊、寺庙、信仰…… 和黄河一样，长江流经之地，孕育了中华文化，中华文化在这里发芽开花，发展融合，形成了今天的中国文明。 作者说，我的生命里，从幼年到少年，深深地刻画着长江的一切，不能忘情。 人到晚年，身体抱恙，故乡回不去了，关于故乡的记忆变得美好又深沉。但作者并没有仅仅停留了在叙述长江文明的辉煌，而是饱含深情地述说了自己的忧虑。 如今的长江，已不是作者记忆中的旧日景象。纤夫拉纤只保留在了影像资料里和博物馆里；因为三峡大坝的建设，三峡险滩已不再险了。也因为大坝截流，导致洄游的鱼儿不再有存活的机会。大坝可能导致的隐患，作者忧心忡忡。他说：我不是怀旧，而是真正想提醒国人：有些建设，功过之间的衡量，不是一日，而是千秋。 作者又说，长江江流之中，每一处险滩，都可能令舟覆、使人亡。中国熬了几千年，处处有关口，处处要从灾难中站起来。眼前就是一个世界性的难关：中国担起世界建设大任一半的重担。我们不担起也不行，担起了就是一个大事！ 有追忆，有展望。有担忧，有期翼。 远离故土数十载，午夜梦回，且认他乡作故乡，又是怎样的感慨。哪怕他把整个四川盆地视为天府之国，把重庆写成以前四川省会，那种暮年的深沉感情却更令人动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