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青藏高原上，几只灰狼悄悄潜入了牧民营地，被六只藏獒发现并围攻。 尘土扬起来的时候，藏獒的低吼震得帐篷帆布发颤，可灰狼却像早算好了路线，左闪右躲就冲出了包围圈。 这场景让跟着牧民扎营的我愣住了，不是说藏獒是“犬中之王”吗？六对一怎么连只狼都拦不住？ 藏獒在藏族文化里从来不是斗兽。 老牧民指着帐篷上的羊毛挂毯说，《格萨尔王传》里它是“雪山的护卫”，跟着牧民转场时，只要它站在羊群外低吼，狼群就不敢靠近。 以前在青海湖边见过老照片，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藏獒，毛色粗硬，眼神机警，牧民说那时候獒和狼就像高原上的邻居，互相知根知底，谁也不会真往死里拼。 2005年以后这一切变了味。 城里来的商人开着越野车进牧区，举着相机拍藏獒打架，嘴里喊着“一只能打三只狼”。 后来听说马俊仁的藏獒基地火了，一只幼犬炒到上千万，养殖场像蘑菇一样冒出来。 我去过玉树的一个獒园，笼子里的藏獒耳朵被剪得尖尖的，爪子磨得出血，老板说这样“看起来更凶”，卖相好。 泡沫破的时候比谁都快。 2017年再去玉树，以前的獒园成了空壳，铁笼子锈得掉渣。 当地动物保护站的人说，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收三十多只被抛弃的藏獒，杂交的居多，性子躁，不好养。 有次在路边看到三只瘦得皮包骨的藏獒，跟着牦牛群捡草籽吃，牧民叹口气：“它们本该在帐篷旁守夜的，现在成了没人要的野狗。” 好在有人在做补救。 那曲建了个原生藏獒基因库，去年去参观时，科研人员正给一只叫“卓玛”的母獒抽血样。 负责人说库里现在有127只纯种藏獒，都是从牧区一户户找回来的。 玉树还有个“獒园转型计划”，把旧养殖场改成民宿，让游客体验牧民生活，藏獒就在院子里当“迎宾员”，去年安置了四百多只。 我觉得，藏獒真正的价值从来不在斗兽场，而是在高原上守护羊群的身影里。 它不用打赢狼，只要站在那里，就是牧民和自然之间的一道缓冲。 就像老牧民说的：“好獒不是会打架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叫，什么时候该安静。” 牧民营地的狼嚎渐渐远去时，藏獒不会追着灰狼撕咬，它们只是安静地守在帐篷外，把羊群护在身后。 那曲基因库里保存的127份纯种样本，藏着的正是这种与自然共生的智慧，不是征服，而是守护。 现在去玉树民宿，还能看到转型的藏獒趴在门口晒太阳，有客人靠近，它会轻轻摇尾巴，眼神里没有了笼子里的戾气，倒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