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得家里盖房那年,我刚上初中。爸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拌水泥、搬砖,晚上还要借着路灯的光算建材账,手上的茧子磨破了一层又一层。那时候邻居们路过,还会站在门口喊一句“叔、婶,歇会儿再干”,偶尔也会递瓶水过来。 我上初中那年,家里决定盖新房。 爸妈说,等房子盖好,我的房间要朝南,摆张书桌。 从那天起,天刚蒙蒙亮,院子里就响起“哗啦”的水泥声——父亲弓着背拌灰,母亲蹲在旁边递砖,砖角蹭得她手掌发红。 我早上出门上学,总能看见父亲手背的茧子裂着小口,沾着没洗干净的水泥渍,像干涸土地上的裂纹。 傍晚放学回来,路灯刚亮,母亲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,膝盖上摊着皱巴巴的建材单,手指在计算器上按得飞快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沙子再省两袋,钢筋得买好的。” 邻居王婶每天路过都要喊一嗓子:“他叔他婶,喝口水再干!” 起初我以为是客气——毕竟盖房吵得街坊不安生。 直到有天中午,日头正毒,父亲搬砖时脚下一滑,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一下,怀里的砖“哐当”砸在地上。 王婶正好端着碗出来,见状噔噔噔跑过来,把碗往台阶上一放,伸手就扶:“你这老陈,逞啥能!” 她转身回家,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军绿色水壶,塞给父亲:“刚晾的凉白开,喝!” 那天下午,母亲跟父亲说:“要不请个小工吧,你看你这手。” 父亲没吭声,只是把水壶盖拧紧,放在砖堆上——壶身上,王婶家孩子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还没褪色。 后来我才知道,王婶前几天去镇上赶集,特意多买了两斤鸡蛋,偷偷放在我家厨房窗台上;对门的李叔,每天早上比我爸还早,悄悄帮着把砖码得整整齐齐。 他们从没提过“帮忙”,只是路过时多站一会儿,递瓶水,或者在我家烟囱不冒烟时,端碗热粥过来。 父亲手上的茧子一层叠一层,新的伤口盖着旧的疤,可他晚上对着建材单笑的次数越来越多——他说,照这进度,入冬前就能搬进去。 母亲的计算器按键被按得发亮,可她会把邻居给的鸡蛋攒起来,等周末煮了,让我给王婶家送几个。 有次我问母亲:“为啥他们对咱们这么好?” 母亲正擦着计算器上的灰,头也不抬:“你对人好,人就对你好呗——就像你给花浇水,它总会开的。” 三个月后,新房的最后一块瓦盖上时,父亲站在屋顶上,对着街坊邻居拱手:“多谢大伙儿!” 王婶在底下喊:“客气啥!以后你家晒被子,占我家院子也行!” 那天晚上,母亲把那张皱巴巴的建材单收进了木箱最底层,上面除了数字,还有几处被水洇湿的印子——是父亲的汗,也是王婶递来的水壶洒的水。 现在我每次回家,都会特意看看父母的手。 父亲的手还是那么粗糙,可他给我削苹果时,动作比当年拌水泥轻柔多了;母亲的计算器换了新的,旧的那个被我收在抽屉里,按键上的包浆,像极了那年路灯下温暖的光。 路过邻居家,我总会放慢脚步,喊一声“婶,吃饭没”——就像当年他们喊我爸妈那样。 你说,是不是有些温暖,就像水泥里的沙子,看着不起眼,却能把日子黏得结结实实?
我记得家里盖房那年,我刚上初中。爸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拌水泥、搬砖,晚上还要借着路
正能量松鼠
2025-12-18 10:40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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