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一直自称中山靖王之后,但是中山靖王刘胜有120个儿子,比周文王姬昌的儿子还多,要考证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几乎不可能,为什么当时的各路诸侯没有怀疑呢? 很多人都觉得刘胜真有120个亲儿子,其实这是个史料记载的小乌龙。最早说这事儿的是《汉书》,里面写着刘胜“乐酒好内,有子百二十余人”,可比《汉书》更早的《史记》,记载的却是“有子枝属百二十馀人”。这里的关键差别就在“枝属”俩字,意思是包括儿子、孙子、重孙子在内的旁系亲属,不是单指儿子。 按照后世史家的推测,刘胜实际的儿子大概也就三十多个,虽然也不少,但远没到120个那么夸张。不过即便如此,从刘胜所在的汉武帝时期,到刘备生活的东汉末年,中间隔了两百多年,就算是三十多个儿子的后代,传到刘备这一辈也早就散落到民间,想精准溯源依旧是难如登天。 最核心的原因之一,就是东汉末年的户籍制度早就崩了,想查也没地方查去。咱们都知道汉朝早年的户籍管理特别严,每年八月都要搞“案比”,也就是全国人口普查,连每个人的年龄、籍贯、家产甚至样貌都要登记在册,然后层层上报到中央,这就是所谓的“上计”制度。可到了东汉后期,情况就完全变了,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,很多农民失去土地变成流民,为了躲赋税徭役,只能偷偷逃籍,地方官怕被追责还不敢据实上报,久而久之户籍档案就乱成了一锅粥。 再加上东汉末年战乱频发,黄巾起义、军阀混战把各地的户籍衙门捣毁得七七八八,原本用来考证身份的核心依据,早就跟着战火化成了灰烬。连官方都拿不出完整的宗室名册,诸侯们就算想质疑刘备,也没地方找证据,总不能凭着“我觉得你是假的”就动手吧?那也太掉价了。 其次,从古代的宗法制度来看,“汉室宗亲”本来就不是个需要“精准到每一代”的身份标签。按照汉代的宗法规矩,有“大宗”和“小宗”之分,始祖的嫡长子一系是大宗,代代相传,而其他分支就是小宗,过了五代之后,小宗之间就不再算严格意义上的宗亲,这就是“五世而迁”的说法。刘胜是汉景帝的儿子,属于皇室旁支,传到刘备这一辈,早就超出了“五世”的范畴,说白了就是“沾着皇室血脉,但早就没了宗室特权”。在当时的社会认知里,只要你能说出靠谱的先祖脉络,又没有明显的破绽,大家就愿意认这个身份。 咱们看刘备早期的经历,不管是跟着公孙瓒打天下,还是依附陶谦、刘表,从来都是礼贤下士、重情重义。陶谦病重时愿意把徐州让给他,就是看中他“名微而众寡,然信义著于四海”;连曹操都曾说“天下英雄,惟使君与操耳”,这份认可可不是单靠一个“宗亲”名头就能换来的。在当时的人看来,一个有仁有义、做事光明磊落的人,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份造假。反过来说,就算有人怀疑,也没人愿意站出来当这个“恶人”——毕竟刘备挂的是“汉室宗亲”的招牌,东汉虽然没落,但皇室的余威还在,质疑刘备的身份,说不定就会被扣上“藐视汉室”的帽子,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。 还有个很现实的原因:诸侯们更看重刘备的“利用价值”,而不是他身份的“真假”。在东汉末年那个乱世,“汉室宗亲”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政治资源,谁拉拢了刘备,谁就相当于占了“匡扶汉室”的道德高地。比如袁绍在讨伐董卓的时候,就需要刘备这样的“宗亲”来撑场面,证明自己是“师出有名”;曹操把刘备请到许都,表面上是“礼遇宗亲”,实际上也是想借他的身份安抚天下人心。就算他们心里对刘备的身份有嘀咕,也不会点破——毕竟一个有用的“假宗亲”,远比一个没用的“真宗亲”更有价值。更何况刘备早期势力弱小,对诸侯们构不成威胁,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身份问题,把他逼到对立面。 可能还有人会问,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考证出来吗?还真没有。因为汉代的宗室管理,到了东汉末年已经形同虚设。西汉的时候,宗室成员还有专门的户籍和俸禄,朝廷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宗室名册,但到了东汉后期,很多宗室子弟因为家道中落,早就和普通百姓没区别了。刘备就是个典型例子,他父亲早死,家里只能靠织席贩履过日子,属于宗室里的“破落户”。这种情况下,就算有宗室名册,也早就没有他这一支的记录了。而且按照《三国志》的记载,陈寿在写刘备传记的时候,也明确写了他是“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”,陈寿是西晋时期的人,距离三国时期很近,他的记载肯定有相应的依据,至少说明在当时的史料中,刘备的身份是被认可的。 说白了,刘备的“中山靖王之后”身份,在当时就是一个“没人能证伪,也没人愿意证伪”的存在。户籍制度崩解让考证失去了基础,宗法制度让身份有了模糊的合理性,刘备自身的声望让大家愿意相信,而诸侯们的现实需求又让他们懒得去质疑。与其说大家相信刘备是真宗亲,不如说大家都需要一个“汉室宗亲”来维系当时的政治平衡和道德秩序。毕竟在那个礼崩乐坏的年代,一个“中山靖王之后”的名头,不仅是刘备的立身之本,也是各方势力都能接受的“政治符号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