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的话彻底把我敲醒了！好像突然间脑子一下子清亮了，不再浑浑噩噩。晚饭时他扒拉着

儿子的话彻底把我敲醒了！好像突然间脑子一下子清亮了，不再浑浑噩噩。晚饭时他扒拉着碗里的番茄炒蛋，突然抬头说：“妈，你上周答应带我去公园捞鱼，结果说要跟王阿姨逛街；前阵子说陪我拼乐高，接了张阿姨的电话就去打麻将了。”我手里的筷子“当啷”掉在桌上。 桌上的番茄炒蛋还冒着热气，橙红的汤汁浸着蛋白，是儿子以前最爱的菜，今天他却拿勺子一下下戳着米饭，米粒黏在勺背上，像没睡醒似的。 我夹了一筷子炒蛋往他碗里送，“快吃呀，凉了就腥了。” 他没接，勺子停在半空，突然抬头看我。灯光刚好照在他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阴影，“妈，”他声音有点闷，像含着水，“你上周答应带我去公园捞鱼，结果说要跟王阿姨逛街；前阵子说陪我拼乐高，接了张阿姨的电话就去打麻将了。” 我手里的竹筷“当啷”掉在桌上，瓷碗发出一声脆响，震得桌布上的酱油渍都颤了颤。 空气突然静下来，只有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，像在替我尴尬。 我张了张嘴，想说“王阿姨约了好几次”，想说“张阿姨三缺一不好推”，可话到嘴边，却看见儿子盯着我，眼神直勾勾的，没有哭，也没有闹，就那么看着——像在等一个答案，又像早就知道不会有答案。 上周六早上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：他蹲在玄关翻出那个蓝色捞鱼网，网兜上还粘着去年捞的小石子，他抬头问“妈妈今天会早点回来吧”时，眼睛亮得像盛着星星，而我当时正对着镜子涂口红，随口嗯了一声，心里想的是王阿姨说的那家折扣店十点开门，去晚了新款就没了。 还有拼乐高那次，他把海盗船的零件摊了一茶几，说明书被他压在胳膊下，怕风吹跑似的，我刚坐下拿起一块甲板零件，手机就响了，是张阿姨，“三缺一，就等你了！”我拍了拍儿子的头，“乖，妈妈去去就回，回来陪你拼完这艘船。”他点点头，没说话，等我晚上十点多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时，茶几上的零件已经被收进了盒子，说明书压在盒子底下，边角卷了起来。 那时候我还笑他“这么快就收拾好了，是不是等不及要睡觉啦”，现在才明白，他是怕我回来看到乱乱的茶几，又要说他“不爱收拾”——原来孩子记承诺，比大人牢多了；原来孩子的懂事，常常是失望攒够了的另一种样子。 我捡起地上的筷子，手有点抖，筷子上还沾着刚才没夹稳的炒蛋。我把那块炒蛋放进他碗里，他没像以前那样立刻夹起来吃掉，只是低头看着碗，小声说：“妈妈，你是不是觉得陪我玩，没有跟阿姨们逛街、打麻将有意思？” 这个问题像根针，轻轻扎在我心上，不疼，却麻得我喘不过气。我想说“不是的”，想说“妈妈只是……”只是什么呢？只是把“顺便”答应他的事，当成了“可调整”的选项；只是把朋友的“临时邀约”，看得比他的“满心期待”更重要；只是忘了，他才七岁，他的世界很小，小到我随口一句“明天带你去”，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。 那些被我“临时调整”的约定，在他心里到底攒了多少个“下次”？ 我伸出手，摸了摸他的头，他的头发软软的，像春天刚冒芽的草。“对不起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，“是妈妈不好，妈妈把答应你的事忘了，妈妈错了。” 他没说话，过了一会儿，用勺子把碗里的炒蛋拨到我碗里，“这个给妈妈吃，妈妈吃了，明天有力气带我去捞鱼吗？” 我用力点头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 第二天早上，我没等闹钟响就醒了，看见儿子的小书包放在门口，书包侧面的网兜里，插着那个蓝色的捞鱼网，网兜洗得干干净净，小石子早就被他倒出来了，大概是怕我嫌沉。 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，在地上画了道细长的光带，捞鱼网的影子落在光带上，像一艘小小的船，终于要启航了。 这一次，我不会再让它搁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