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表弟带姑姑来武汉看病，由于第二天才出结果，就在我家里住了一晚上，我老婆特意

前几天表弟带姑姑来武汉看病，由于第二天才出结果，就在我家里住了一晚上，我老婆特意把次卧的床单被罩都换了，就是为了让姑姑睡得舒服点，第二天上午他们去医院拿完结果就回家了。 姑进门时，我注意到她右手始终没离开过胸前的口袋——后来才看见，那里面露出半张揉得边角发毛的CT片，边角被指腹磨出了毛边。 表弟把帆布包往墙角一放，拉链没拉严，露出半截折叠的旧毛巾，“哥，本想住旅馆，姑非说‘住你哥家省点钱，还能多拿盒药’。” 老婆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，杯沿冒着热气，“姑，旅馆哪有家里方便？您坐，我去看看粥——特意多熬了半小时，米油都熬出来了，您胃不好，喝这个养人。” 我这才发现，次卧的门虚掩着，门缝里漏出点光——老婆中午特意去超市挑的床单，淡蓝色碎花，标签上写着“磨毛棉”，她当时蹲在货架前摸了三张，说“这个克重高，软和还不掉毛”。 姑没接水杯，先往次卧瞅，“这床单新崭崭的，快收起来吧，我在家睡惯了旧的，新的反而硌得慌。” 老婆把水杯塞她手里，拉着她往次卧走，“您摸摸——这是洗过三次的样布，摸着跟旧的一样，就是比旧的软和些，您腰不好，睡这个能少翻身。” 夜里起夜，听见次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，扒着门缝看，姑正坐在床边，把床单往身上拢了拢，鼻尖贴着被角轻轻嗅——那洗衣液是她去年来我家时夸过的牌子，说“闻着像老家院里的皂角树”。 第二天早上收拾床铺，发现枕头套上有个浅浅的手印，边缘还沾着点线头——姑夜里估计是摸着花纹睡的，怕压皱了，连翻身都小心翼翼。 表弟发来微信时，我正在洗那套床单，他说：“姑回家后把旧床单拆了，说要照着武汉那套的花色，让邻居婶子给缝一套——她还说，那晚没起夜喊腿疼，是这辈子睡得最稳的一觉。” 有人说亲戚间太客套是生分，可姑攥着水杯的手慢慢松开，杯壁上的水痕印出指腹的纹路；老婆蹲在床边铺床单，指尖顺着棉线的纹路捋平褶皱——这些动作里，哪有什么客套，全是怕对方不安的体谅。 你说，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，是不是都藏在这些摸得着的细节里？ 现在次卧的衣柜里，那套床单叠得方方正正，放在最上层——老婆说“下次姑再来，还让她睡这个，省得她总惦记着自己缝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