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8年冬天, 伊犁边境 的风刮得正烈, 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。 就是在这样的 凛冽寒风里, 六万多口人 背着简单的行囊,悄然踏上了前往异国的路。那年月,苏联电台里天天播着“分房分地”的好消息,像一颗定心丸,让那些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边民心里燃起了盼头——谁不想有自己的房子、自己的地呢?可谁也没料到,这一去,便是几十年的颠沛流离,再也没能好好回家。 车队摇摇晃晃地驶过界河上的木桥时,谁都没敢回头多看,只有个老汉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村口那棵老杏树,枝桠上还挂着去年的枯叶,像极了自家娃红扑扑的脸蛋。到了乌拉尔山脚下的荒原,他们住进了四面漏风的土坯房,冬天冻得像冰窖;后来又钻进黑乎乎的矿坑,一镐一镐地刨煤,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,浸透了粗布衣裳。一晃三十年过去,苏联突然就没了,这些成了没根的人想回来看一眼故土,却被守在界碑旁的边防战士拦住:“当年是你们自己要走的。” 现在的网络档案库里,还能翻到当年那些背井离乡的人留下的零星记录。四成人至今没找到下落,三成后代总算拿到了身份,剩下的人,就这么永远成了异国他乡的陌生人。有个老人临死前拉着孩子的手念叨:“我到底是哪国的人啊?”这问题,连翻遍了历史书的人,都给不出答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