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跑步遇到了表妹，她说她婆婆催她要二胎，她有一个女儿已经上高中，婆婆让她要二胎，要是生个女孩奖励她10万，孩子长大了有个伴遇事好有个商量的人，要是生个男孩凑成一个好子，奖励她50万，并且公婆的遗产都留给孙子，友友们要是你是儿媳妇你会要二胎吗？ 今早跑步，晨光刚漫过小区的矮墙，我正擦着额头的汗，对面突然有人喊“姐”。 是表妹，她穿着粉色运动服，脚步却没动，后背的汗湿了一大片，像块洇开的云。 我停下等她，她却先蹲下去系鞋带，手指绕着鞋带转了两圈，才慢慢站起来：“姐，你说……人到四十，还能被‘奖励’着生孩子吗？” 她女儿我见过，去年考上重点高中，住校后家里就剩她和老公，周末常来我家蹭饭。 “婆婆上周搬来住了，”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，“说空房子晃得慌，得添点动静。” 我以为是老两口想热闹，她却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点喘：“开始说‘孩子大了孤单，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’，我还劝她，现在通讯方便，孩子有同学有朋友呢。” 然后呢？我追问。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没解锁，只是摩挲着屏幕：“然后她就掏存折了——生个女孩，奖十万，说‘俩闺女也是伴’；生个男孩，奖五十万，说‘凑个好字’。” 我愣了一下，晨光刚好照在她手机壳上，是她女儿小时候画的全家福，歪歪扭扭的小人挤在一起。 “还说，”她声音低了点，“要是男孩，他们那套老房子，还有存款，以后都给孙子。” 风卷着跑步的人过去，脚步声杂沓，她却站得很稳，像脚下生了根。 “我女儿上高中了，一米七的个子，上周视频还说‘妈你别减肥了，你胖点我靠起来软和’，”她突然转头看我，眼睛亮得像有光，“姐，你说这‘伴’，是孩子真需要，还是大人觉得孩子需要？” 我想起她婆婆，前年表妹女儿生日，老太太包了个大红包，说“我孙女就是我的心头肉”，那时她还说“一个就够了，养那么多干啥，累着我儿媳妇”。 怎么突然就变了？是怕老了没人送终？还是街坊邻居都在晒孙子，她坐不住了？ 表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，轻轻摇头：“她不是不爱我女儿，上周还给孩子织了毛衣，只是……在她心里，‘好’字得有‘子’，‘伴’得有‘孙’。” 她开始慢慢往前走，我跟着她，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。 “十万，五十万，一套房子，”她数着手指头，“像超市打折，买一送一还加码，可这‘商品’是孩子啊，”她突然停下，看着我，“姐，你说我要是真生了，孩子长大了问‘妈你为啥生我’，我咋说？说为了奶奶的奖励？” 太阳升高了点，照在她脸上，能看见细密的汗珠。 她掏出纸巾擦汗，擦完又把纸巾攥在手里，团成小小的球：“我昨晚翻女儿小时候的照片，她刚会走路那会儿，摇摇晃晃扑向我，嘴里喊‘妈妈抱’，那时候我觉得，全世界的钱加起来，都没她那声‘妈妈’值钱。” 跑了半圈，她突然加速，我追上去，听见她喘气：“要是你，姐，你会要吗？” 我没回答，她也没等，只是越跑越快，后背的汗湿印子被风吹得动起来，像一面小旗。 跑到小区门口，她停下，回头冲我挥手：“我回去了，给我女儿发消息，问她周末想吃啥。” 晨光移到她发梢，金闪闪的，她转身时，我看见她手机壳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全家福，被阳光照得透亮。 要是你，会要吗？这个问题在风里飘着，像一片叶子，不知道会落在哪片土壤里。 只是我突然想起表妹女儿的话——“妈你胖点我靠起来软和”，原来真正的“伴”，早就用最软的方式，陪在她身边了。
